柔软猫猫搬到床上去。若是他本人还清醒着,想必会感叹一声费奥多尔看起来这样瘦弱,力气却完全不小,抱起一个和他一样重的少年竟然一点费力感都没有。也许这就是俄罗斯毛子的力量。
把太宰治塞进柔软的被窝,他自己才收拾了一些因为处理伤口而显得有些混乱的客厅,把那些沾血的纱布都收拾起来,原先的外套也一起丢弃。反正他俩没有人想把这衣服洗干净。
做完一切,他又走进浴室,关上门。
略有些凉的水流从头顶浇下的那一刻,理智好像也轰然崩塌了。费奥多尔在狭小的浴室内蹲下,尽可能的蜷缩起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鲜血的气味。
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把鼻尖埋进那些沾满血的布料。
舔舐猎物的伤口、阴暗地期冀他死亡是鬣狗才会有的卑劣行径。
但若是太宰治在这里,想必又会挂着满不在意的笑容,晃着自己那伤痕累累的手臂对费奥多尔开玩笑。
“费佳,进食可不是什么卑劣的行为,就当是生食——你知道日本这边不像俄罗斯,吃生肉、生鸡蛋不是什么罕见的料理。至多也就调侃一句‘这牛排我可是跟在牛后面追着啃哦’。”
把自己比作新鲜牛排什么的。
费奥多尔可不想去计算这只瘦弱的小牛犊可以被啃多少口,虽然因为太宰治的调侃,最近他饿极的时候眼前总是会出现一块块行走的小牛排,总感觉自己的思维被太宰治那个家伙污染了。
好像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调侃时,心情确实会好一点。虽然太宰治的本意完全是想拽着他一起堕落。
他抬头,让水流从面颊上划过,水雾朦胧了视野,水声遮盖了声响,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白色的、半透明的空白世界。
很久以前,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呢?
……
因为伤口只能趴着睡的太宰治哀嚎了两天不止。第一天的逞强过去之后,是无比痛苦的、等待伤口愈合的时间。没办法自如行动,就连睡觉也没办法翻身,酸痛感似乎是从骨子里生长出来的。太宰治挣扎了一下,就躺平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费奥多尔,希望对方能照顾他一下。
费奥多尔当然同意。
太宰治原本还在欣喜,却没想到接受费奥多尔全方位的照顾代表着他收获了一份绝对健康的生活作息表,他敢说精神病院的家伙都没有如此规律而健康的生活。
不准吃这个、不准吃那个,早午饭固定点,夜间准时熄灯,规律得好像他才是那个被饲养的小宠物。
很不对劲。
第三天的太宰治坐在床上沉思,张口等费奥多尔投喂。
这完全不对劲。
虽说躺平的日子很安详,很舒适,但被迫在费奥多尔制定的框架内生活显然不符合他的生活理念——当然他自己也没有这种理念。
因此,当他咽下最后一片苹果时,忽然支起身,表示自己要起来。
“我可以自己来的!”太宰治顽强地自己单手撑起,“费佳,养我很好玩吗?”
费奥多尔坐在床沿上,想了想,他回答:
“没有尝试过养一只小蛋糕。”
也许中世纪的吸血鬼会尝试圈养食物,如同地主圈养农奴,但费奥多尔这只没有过去的小吸血鬼显然没有尝试过这种事,他也不打算大批量养殖食物来满足生理需求。若是让别的吸血鬼知道他这种禁欲绝食的行为,少不得说两句这人是吸血鬼中的苦行僧,简直是以折磨自己为乐。
“哦——我是小蛋糕?”太宰治站起来,光着脚走到了自己拖鞋摆放的地方,低头穿鞋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嘲讽,“甜吗?不对,上次你说我的血喝起来又苦又涩,费奥多尔,你难道喜欢抹茶味的小蛋糕?”
叽叽喳喳了一顿,他又停下,很是虚弱地说:“费佳……帮我拿一下外套。”
“要出门?”
“是啊。”太宰治垮着脸,“我一点都不想接受这破组织的任务,他们说成为组织正式成员还需要完成一个任务,介于我经历的特殊性,打算把这一考验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