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傅与其他男子都不一样,从不会觉得自己呱噪,也并不认为得她学问差是蠢笨。少年会夸赞她骑马好,蹴鞠好....在其他人眼中不符合大家闺秀的缺点,反倒成了他眼中的优点。
得知姜少傅死讯那日,她伤心难过极了,那种哭到喘不上气的悲伤让她意识到,原来这才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虽然今夜她欺骗了他,不过依照姜少傅的好脾气,想必还是会原谅她。
平乐公主心中宽慰自己,却还是不敢去看少年的目光,娇羞地扭过了脸。
被摆上一道的姜玉竹愣怔在原地,琢磨着她要不要说出自己有不能人道的隐疾,才能断绝皇帝招纳她为驸马的心。
可皇上若派御医当场察看的她的隐疾,那岂不是又要弄巧成拙。
还好这场荒诞不经的闹剧终是被太子叫停。
詹灼邺放下葡萄缠枝纹酒盏,他抬眸看向耀灵帝,沉声道:“父皇,姜少傅在老家江陵与一女子曾订下婚约,少傅重情重义,不愿为攀附权位去做一个负心之人,还请父皇收回旨意。”
姜玉竹当即点点头,表示自己在江凌的确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姓陆,出身于商贾之家,二人的亲事早就由长辈定下,只待再过上两年就成婚。
平乐公主闻言,她慕然转首,脸上红霞尽退,唇瓣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眼眶里渐渐蓄起雾气,却是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她开口质问:“陆姑娘的事,姜少傅为何从未同本宫提起过?”
姜玉竹轻轻叹了口气,只能歉意道:“平乐公主...抱歉。”
被当场拒绝的平乐公主觉得羞愤难耐,目光扫视过水榭上宾客们震惊的表情,她再也强撑不下去,嘤咛一声,双手掩面逃出宴席。
耀灵帝久病初愈,好不容易出宫透透气,便碰上这种儿女情长的棘手事,同样感到头疼不已。
可姜少傅有婚约在身,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这个当皇上的也不能强逼着臣子当陈世美。
最终,在太子的提议下,耀灵帝还收回了旨意。
———
琼林宴结束后,姜玉竹与太子一起登上画舫。
夜晚的明月似银盘,一叶画舫静静停泊在湖中央,“少年”从窗外探出身,纤纤素手轻轻拨楞水面,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波痕。
感到肩头一暖,姜玉竹回过头,发现她身上盖着太子的墨色披风,她接过太子递来的丝帕,擦干净手上的湖水,闷闷不乐道:
“殿下想要骂,就骂臣罢。”
詹灼邺背靠扶栏,长指拂过少年腮边被夜风吹乱的碎发,语气平静:
“孤为何要骂你?”
姜玉竹拧着黛眉,自讨道:“臣与平乐公主在一起时,忽略男女之防,从而让平乐公主产生误会,闹出今夜这场乌龙。”
平乐公主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被姜玉竹一口回绝婚事,加上今夜参加琼林宴的宾客不乏勋贵子弟,此事估摸会被京城里的贵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调侃上好一阵子。
姜玉竹若是平乐公主,必然也会感到羞愤。
詹灼邺抚平少女眉心拧起的疙瘩,细心掩好她身上的披风,宽慰道:
“此事是嘉乐一厢情愿,你不必因此感到自责。”
说完后,詹灼邺忽而想起曾经的他亦和平乐公主一样,剃头挑子一头热,将小少傅的善意当作是爱慕,一头跌了进去。
小少傅不仅有一张好看的皮囊,还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宛若一朵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