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拾起姜玉竹掉落的白子,手臂穿过摘窗,缓缓张开骨节分明的五指,露出掌心白子。
从始至终,窗外的男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静静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可他身上的威压却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姜玉竹咽了咽口水,伸手拾起男子掌中的白子。
“多谢殿下...啊!”
太子倏地收紧五指,骤不及防握住她的手,男子的掌心很烫,好似窗外炽热的太阳,牢牢包裹着她的手。
“少傅是不是还欠着孤一个解释?”
姜玉竹想起她那夜干的缺德事,觉得自己确是欠着太子一个解释。
至于这个解释,她在养病期间受到苓英的启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苓英平日里喜欢看风花雪月的话本子,每当看到画本子里的男主对女主款款深情的情节时,她总会忍不住与姜玉竹分享其中内容。
自然,当看到男主让人下头的情节时,也会引起她义愤填膺的指责。
通过苓英的抨击,姜玉竹发现书中男主最令人下头的行为便是缅怀白月光前任的同时,又与现任女主纠缠不清,更有甚者,干脆将女主视作昔日的白月光聊以慰藉。
书中有气节的女主发现真相后,定会对男主大失所望,斩断情丝,随后决然离去,至于后来男主幡然悔悟,千里追妻的桥段姜玉竹没有让苓英继续说了。
毕竟,她只需效仿下头男主的所作所为。
心里有了决策,姜玉竹轻轻用手指勾了勾太子的掌心,温声道:“殿下多日没有喝臣冲泡的茶水,不如让臣为殿下烫一壶茶,再容臣慢慢解释。”
小少傅手指柔软,轻轻勾缠在掌心,仿若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詹灼邺松开手,听到窗内传来冲泡茶水的动静,虽看不见对面人的神色,不过纸窗后透出少年袅袅身姿,犹若雾里看花。
他慵懒地靠在背椅上,静静凝视着那抹忙碌的倩影。
不一会儿,一对玉白小手捧着香茶从摘窗下探出来。
詹灼邺接过茶盏,目光触及那对白玉无瑕的小手又嗖地一下迅速缩回去。
“臣对殿下撒了一个谎,其实...臣一直没有忘记萧世子,那日臣出府取秘图时,曾在霓裳阁碰巧遇到韩小姐,听到同行女眷恭喜韩小姐与萧世子好事将近,臣的心情变得很不好...”
姜玉竹出任务那日的确在霓裳阁遇见了韩溪云,也听到韩溪云身边的贵女们追问她何时与萧世子定亲,当时韩溪云红着脸,抿唇浅笑,全然一副沉浸在幸福中小女子模样,引得周遭人纷纷说恭喜。
不过那时姜玉竹全部心思都放在该如给太子展示她后背的秘图,内心倒是无甚感觉。
当下在太子面前做戏,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伤感一些:
“给殿下展示秘图的时候,臣脑中恍惚,一时将殿下当作萧世子,想要从殿下身上寻求慰藉,以疗情伤,就...就忍不住...主动亲近殿下,或许是当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臣的混账做法,所以发生了那个意外,阻止臣犯下错事...”
姜玉竹一口气说完准备好的解释,忐忑不安等待着太子的雷霆怒火。
太子是何其清高孤傲的人物,若是知晓自己竟将他视作他人聊以慰藉,定会比话本子里的女主还恼羞成怒,那情根也断得嘎嘎利落。
太子虽不能像话本里的女主一走了之,却能将她赶出太子府,从此二人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就是在此之前,她要承受太子落下的雷霆怒火。
可等了许久,窗外的太子静默不语,姜玉竹隔着模糊不清的窗纸,只能看到男子静静坐在椅上饮茶。
她冲泡茶水竟有如此静心降火之效?
良久,她听到太子放下茶盏,语气平静到让人窥不出一丝情愫。
“少傅为何选孤,而不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