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钦又怎么知道明黛为何如此娇弱,仿佛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能受到影响。
明黛这次是比上回严重许多,邪风入体,感染风寒,萧逊是大夫最是知道一年多少人因此丧命,这可不能开玩笑。
萧逊仔细检查完自己的药房,递给浦真前,又执笔谨慎地换了两味药,好声和魏钦解释:“这几味药对她身体不好。”
魏钦不置可否,既请了他诊脉,必然是相信他的医术的。
“等服了药,到午时还不见退烧,一定要再来找我。”萧逊叮嘱跟他回来取药的浦真。
浦真一一记下。
不过明黛运道好,不曾到午时便退了烧。
只是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气,蔫巴巴地缩在榻上,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她打量着她待的这间卧房。
这应当是间没怎么有人住过的客房,蒙着素纱的窗牖正对着天井,室内墙面光滑如纸,地上平整地铺着楝木木板,落地罩悬挂的珠帘将房间隔成两厢,外厢里厢一应的彩漆描金家具,她躺着的更是一张螺钿嵌百宝的软塌。
这些应当都是魏家自家的漆器。
明黛眼睛酸胀,收回了目光,正想继续睡会儿,有人敲了门。
是魏家刚请来的厨娘,约莫三十岁,头上裹着巾,穿着洗的泛白的窄袖短衫和粗裙,腰间又束着新做的围裙,个头不高很瘦,但面相瞧着柔和,大家称她姜娘。
“不知道姐儿饿了不曾?”她低眉顺眼地走进里厢,立在屏风旁小声问明黛。
“有什么吃的?”
明黛开口倒把自己的吓了一大跳,她嗓子沙哑的不像话。
姜娘说:“炉子上煨着鸡汤。”
明黛从昨晚到这会儿只喝过两副药,肚子里空荡荡的,不想喝荤汤,便让她去厨房下一碗素面:“什么都不用放。”
姜娘应诺:“我先去给姐儿打水洗漱。”
说完便退了下去。
到底是夏季,不下雨就有些热了,明黛穿着单衣下榻。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镜子!
等姜娘送水进来,问她有没有镜子。
姜娘更没有了,明黛只得留住她,等自己漱完口,净完面,握着手巾,说话的声音很小,问她:“我脸上干净了吗?”
明黛穿着浅红的内衫,青丝披散在脑后,苍白的小脸上不见一点儿瑕疵,上回蚊子咬下的包瘪成一颗小小的红点,姜娘以为是颗痣,摇摇头:“姐儿长得真好看。”
越素净的打扮越衬得她容色明媚娇丽,又有几分少女青涩的可爱。
明黛这才放下心,挥手让她去忙,又想起来魏钦。
姜娘不知道魏钦去了哪里,也不敢打探,她刚来魏家仅与魏钦打过一次照面,主家看起来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浦真小哥和她说过,只要活计做得好,主家并不会为难她。
姜娘把浦真的话放在心上,一上午都在尽心尽力地做事。
看出她是个老实人,明黛也不追问了。
不过也没让明黛好奇太久,魏钦一刻钟后便出现在她面前。
明黛正一边吃着面,一边听姜娘讲述自己苦命的身世,一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魏钦。
魏钦有些无语。
她自己什么情况,还有心情听旁人的故事。
明黛擦擦眼泪,哼哼两声,没说话。
魏钦问她有没有吃药,她还是没有开口,摇摇头,指指桌上的面碗,表示她要先吃饭。
魏钦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名堂,不过她退了烧,瞧着也有胃口吃东西,想必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见他要走,明黛急忙喊住他。
她一开口,屋里都安静了,魏钦神色顿了顿,也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了。
明黛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声音有多可笑,她听过鸭子叫声,比起来,她的声音似乎更难听!她多爱美的一个人,她容忍不了这种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