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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笑语问檀郎11

乔昭懿的两次无心插柳柳成荫,差点没让高叙怄死。

偏偏打不得骂不得的。

就连能上朝觐见的朝廷命官,也从未高叙如此憋屈。

不单是憋屈,还有种潜藏在心底的更深情绪。

是含恨!

当日寿宴,就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这位就是自己的侧妃。

到时他用着自己的名头献上悼亡词,何愁求不得陛下青眼?

哪怕日后再背不出相同水平的,只此一首,也足够让他才冠天下、留名青史!

原本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就差一点儿!

当日他还想着,就算乔昭懿不愿意来,他也能将人硬捆过来。

没想到全毁了,一提那日,他就觉□□一痛。

那段时日,每晚夜不能宿,生怕那地方再不能用。

他心底憋屈。

反正已经丢人到极致,等下进西暖阁还不知道要挨什么骂。

高叙自暴自弃,又锤了下青砖。

身边的两个小太监看他模样,犹豫半晌,到底站在原地当木头,把自己融入空气。

神仙斗法,再怎么闹,也总有个度。

不像他们,朝不保夕的。

二人目不斜视。

高叙趁着发泄情绪的时分,伸手藏在衣袖,揉了揉肿胀成馒头的膝盖。

心里凄苦。

这得跪到猴年马月去。

他一点也不想动弹,走起路来腿都没感觉。

宫墙深深,已快到落锁之时。

陛下患有头疾,不喜欢眼前太多人,也不喜喧闹动静,尤其是晚上。

自打过了酉时,所有人走路穿行都自觉避着西暖阁,怕触了陛下的霉头。

今日还有大事。

宫里耳目灵通的,更是直接避开,连瞧都不瞧。

左右无人,高叙才敢歇歇。

等短歇了半刻钟,人才怪不情愿地起身,让两侧太监帮自己整理衣袍,免得等下殿前失仪。

高叙龇牙咧嘴地向前走,想着等下在陛下面前买个惨,看看能不能唤醒陛下的慈父之心。

没想到,人抬头,就撞见满脸复杂之色的尚德全。

二人对视。

高叙:“……”

尚德全:“……”

高叙:“…………”

尚德全:“…………”

高叙:……他还是死了吧。

早死早超生。

他满脸的生无可恋,踉踉跄跄地跟人离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什么人给糟蹋了。

西暖阁。

陛下等他许久。

好在心情不错。

夙愿得偿,还得了治水良策,一下连着解决两桩心事,畅快不已。

人都感觉重回知天命之时,天下尽在掌中。

面前是两叠折子,详细记载了私宅的建造模样。

简单总结,就两字。

奢靡。

再来两字。

仙界。

现实版的金屋藏娇。

好歹汉武帝只藏了个陈阿娇,高叙倒好,一藏就藏个十几二十个!

简直是再创酒池肉林的壮举!

陛下将折子翻了又翻,啪地重重一搁。

反了天了!

混账东西。

太子他们已然离去。

更大的风波在暗处悄然翻涌。

明日早朝才是重头戏。

陛下左等右等,还不见高叙来,连派出去的尚德全也没了踪影,心里烦闷。

他膝下八个儿子,还没别人家一个有用。

关键还兄弟不睦。

这是他的心病。

皇帝百无聊赖地甩着手中珠串,和岑聿说上几句上月的银票案,“银子可都追了回来?()”

“共二十三万七千九百两,查到的时候只剩二十一万四百两。?()?[()]『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差了两万余两……

陛下心里轻轻念叨。

这点银子,做不出什么大事。

“人如今在何处?”

“尚在缉查院押着。”

“带进宫来吧,朕想亲自瞧瞧。”陛下似在权衡,良久方叹。

“……”

陛下心情尚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可以短暂地解决燃眉之急。

最近几年都是酷暑,天气炎热,行宫几年未住,今年本想去,可修缮又是一笔银子,国库每笔银子都有用处,挪用不得。

人老了,念旧些,也心慈手软些。

不然银票案不会轻飘飘地放下,还能给对方留条命。

陛下打心底里喜欢岑聿,这孩子聪明,办事也干净,不拖泥带水的。

和他说话,也比旁人和善些。

直到,高叙进来。

陛下:“……”

头疼。

还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想打人。

也是。

看完别人家的孩子,谁还能看得上自家的。

喜怒勿让人知,是做给外人看的。

如今这荒唐事,哪还用得着让人猜。

陛下丢出折子,声音拔高,恨铁不成钢:“瞧瞧你做的好事!”

高叙吓得抖了抖,一膝盖跪了下去,疼得登时挺起了腰板,差点直接站起来。

皇帝见他中气十足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娶妻不过三年,就此等荒淫!你有半点做皇子的样子么!”

简直让他失望透极。

“堆金砌玉、珊瑚砗磲、遍满梁柱……”

想到折子上的描述,陛下就黑脸。

这些东西,他作为大邺的主人,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一个贤君的名声,都只敢在心里想想。

一个做儿子

() 的,敢玩真的!?

他为了大邺汲汲营营,耗尽心血,数十载下来,人如老犬疲骡。

“前些年,母后病重,朕曾亲抄佛家三部十二卷经文,对里面的佛国心生向往。”

只穿常服,下摆处依然绣有五爪金龙。

鳞片栩栩,龙姿矫矫。

代表着天家,自小榻上垂下,紧盯着高叙。

高叙心里有个不妙的猜测,刚心如擂鼓,砰砰跳了两下,就被证实。

陛下似在打趣,可谁都听得出是真动了怒:“怎么,决心效仿佛陀出家么!你别告诉朕,你是在里面参佛禅道法!”

高叙:“…………”

那可能是修偏了。

修到了合欢宗。

陛下口不歇气地训了他两刻钟。

岑聿得了旨意,无须回避。

陛下本就是要做给朝廷上下看的。

姚家气焰,确实太嚣张了些。

当然,心里知道就好,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高叙进来后。

岑聿一共就说了五句话,都是在陛下大骂一通后,只几个字,就能让陛下想到私宅的建造,比他住的皇宫还要好。

宫有宫规,每晚侍寝只一人,就算去行宫别院,也不过偶尔放纵,还不敢大肆张扬。

可高叙一晚上连召数人,混不受限。

情绪直窜心房。

忍不住又开始骂。

如此反复,直至时间来到辰正。

陛下终于骂够了,中气十足地一声滚,连往日的病弱都不见。

真是看见这个混账就烦。

“若无特赦,以后不准踏出雍王府一步。”

手中珠串随手一扔,陛下对尚德全道。

高叙差点死过去:“……”

这得禁到猴年马月去。

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给他放出去。

禁足雍王府,是人过的日子吗?

好不容易有了和太子争较短长的资格,不到半日,就回到开始时。

高叙心如死灰,如丧考妣,起身后低头请安,做全礼数:“儿臣有罪,不敢多言,还望父亲保重龙体。”

陛下并不言语。

高叙站在那儿,还想再说几句,陛下怒极:“你是等着朕请你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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