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校园空荡荡的,鸟雀停驻在门口几株光秃秃的银杏,压落最后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孟聿峥去找归要前,先拐道去了一趟望城一中。
时隔两?年,他站在这所学校门口,弯着腰,看着荣誉榜上他的名字后跟着的那个姑娘,轻轻笑了。
那张照片拍得特别好看,头?发梳得整齐干净,脸上还?有一层未脱的稚气,挂着淡淡的明烨的笑,眼?里?尽是对未来的憧憬与风华。
照片署名下?的寄语,是她引用的一句名言——
“我考清华,一为读书,二?为「钟书」。”
一为读书。
二?为“钟书”。
他目光漫漫,轻抚过照片上的眉目,忽而挑起嘴角。
这姑娘,仿若从来都这样稳操胜券,她决定的事?,从没错过,也不曾后悔过。
他从小见惯太多巧言令色,却极少在同辈人里?见到这样纯粹坚韧的姑娘,像是独有的一股清流。
其实身边人说过,若有机会?,你守在京大、京艺的校门口,观察一整天,最后会?发现,这样自立向上眼?神清澈的姑娘其实一抓一大把,区区一个归要,实在算不得有多特殊。
可他就觉得那姑娘同那些?人不一样。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对她有印象的场景。
那时候她的成绩单还?没那么惊人漂亮,归要这个名字也还?没那么耳热,所以最开始传进耳边的,是王彦军那帮不务正业的人在他耳边吹过的:
“真行?,咱们学校整个高中部都没什么好看的姑娘……不过前几天我在食堂倒是看见过一个,挺有气质的,皮肤很白,站在学生堆里?特别显眼?,就是那种……”
王彦军努力想了想,最后挤出一个还?算精准的形容:“那种读过很多书的挺有内涵的女生,你们能想象吧?”
没人能想象,他那时在旁边打游戏,也不怎么在意,还?是后来某次课间,被?指着操场上一道背影,说她就是前几天说的那个,气质挺好的姑娘,叫归要。
那是他第一次听她的名字。
他举目望去,看见一个五官清淡白白净净的姑娘站在树底下?记考勤,一中校服丑得要命,周围男生女生发育期身材歪歪扭扭的,没几个穿得像样的。
可她不一样,那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
气质是真好。
好到那张素净的小脸都能加不少分。
耳畔是王彦军那几个人啧啧赞叹,他却不怎么感兴趣地转过眼?。
诚如身边人所说,他见得多。
那时候对她真没太多印象,就是觉得这姑娘清清冷冷的,扎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大马尾,长得是挺漂亮,可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
真正上心,是后来有一次,他被?强行?架到篮球场看比赛,几个人坐在场外阶梯上休息,王彦军瞎聊,在那儿说起了年级上的某个女生。
那女生性?格有点木讷,谁叫她都爱答不理?的,王彦军便随口说了一句:“嗐,那女孩挺好,就是一根筋,感觉脑子有点不好使。”
说到这里?,有人又接了句:“这种女的,最没意思,你跟她谈情调谈睡觉,她跟你说学习说文理?,书呆子一个就算了,还?惹不得。”
惹那帮老师的心头?肉,不好脱身。
那语气带着点儿高高在上的审视与鄙弃,仿佛谁都看不上似的。
那时候他正同孟南君唱反调,干什么事?儿都不得劲儿,心里?面成天烦躁。他本?质上不怎么爱和?这群人打交道,那天只顾着歪在旁边睡觉,没打算搭理?他们,但这话确实有悖孟聿峥自小熏陶的礼教,听在耳朵里?也觉得难听。
他嗤笑,照着那人就要一脚踹过去。
这时一个姑娘正好从他们面前经过,埋着头?走路谁也没在意她,同他一并听见这话后,也顿了一下?,而后坚定地回?过头?,清冽的声音就这么横插进他们的对话里?:“她是烈士遗属,父亲为国牺牲,她应该得到你们的尊重。”
话音一落,几个人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