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要全都照做。
而再度与他沉沦的时候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孟聿峥,大骗子!
那夜其实是下了一场暴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
到底是屋内太过喧嚣,他们竟谁也没觉察。
是后半夜才偃旗息鼓。
再后来她懒得动,是孟聿峥伺候着她,替她整理清洗。
生理性的困顿叫人睁不开眼,她犯困的时候有几分任性恣意,到了最紧绷的关头,才不管自己?身体与环境有多糟糕烦乱,还在浴室的时候,便就着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她睡得沉,直到脑袋没颈骨似的耷拉着任意摇摆,孟聿峥才发觉这姑娘竟然趴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想她最是仔细沉稳,可在睡觉这种事儿上,倒是一改平常的神经大条。
这厢孟聿峥耐着性子替她收拾,那厢归要早睡得不知?年月几何。
她很?清楚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她在一个望城的冬季。
和陈南枫。
梦里面是顾晓敏带着她回?外公外婆家,那一年全国大寒潮,许多南方城市都下了雪,可梦里她一点儿也不冷,系着一条大红色的兔毛围巾,蹲在雪地里,同陈南枫一起拿着一根树枝,寻了一块干净的堆积起来的雪地,比拼谁的字更好。
陈南枫自然是比不过她的。
她自小被?顾晓敏逼着练书?法,小时候的培训班没少上,小学中学的时候年级办了个文化交流展览会,她的字画还被?老师拿出去?作过招牌。
她那个“孟”字写得尤其好。
举着毛笔落下时,一气呵成,遒劲有力,潇洒得全然没有一个女孩子的婉约柔和。
可那天?和陈南枫比赛的时候,她故意没写,站在旁边偷瞄着陈南枫的字,看见他落笔写了个“姚”。
姚陶的姚。
她狐疑,那时候还不知?道陈南枫已经偷尝禁果,只以为他与自己?一样,有了个暗恋的姑娘。
而孟聿峥么?。
好学生学习好到一定程度后,名气莫名地大,就连在实验附中的学生那边都藉藉有名,她怕自己?写出来陈南枫就猜着了,到了最后也没敢写,只行云流水地题下一排——“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时,脑海里首先蹦出的一句词。
少年骄傲如灿阳,意气风发。
陈南枫也不明?白她,只笑着调侃,说我们家小要要这是胸有大志,不输男子啊。
她也不解释,只瞧着那排字默默地笑,可下一瞬,便被?隔壁那堆打雪仗的小孩儿抛来的雪球毁了个稀碎。
想想,那时孟聿峥于她而言实在太遥远,两?个人永远都在相?交,然后相?错,仿佛两?条并不平稳的陌生平行线,她沉默地惦念,而他总是连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陌路人的不上心?。
所以她从未想过,那样遥远的人,会有朝一日,在事后的清晨里,作孽一般地将她亲吻戏弄至醒。
温馨平淡的梦境正?暖人心?,就这么?被?他毫不留情地破了。她不愿回?到现实,不满地哼唧一声,闷闷的,有种被?扰了清净后的恼。
她闭着眼,听他闲闲道:“今儿有个早课,来不及了。”
她分离意识,还心?想既然来不及了不如赶快去?上课,说不定还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