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几人带头,余下众人也都纷纷伸手自证清白。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因为金如海挨个儿看过去,发现所有人的手都没有可疑伤痕。
金如海结结巴巴问道:“楚公子,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遭议论声渐起。
“楚熹年不是说凶手就在金鳞阁内么,难道他猜错了?”
“我瞧他也不过是故弄玄虚,还是等明镜司的人来吧。”
谢镜渊拧了拧眉,压低声音问楚熹年:“凶手难不成已经跑了?”
“将军莫急。”
楚熹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依旧不慌不忙。见金如海盯着自己,淡淡一笑:“如此不是甚好么,说明在座诸位皆是高义之人,不曾沾染人命官司。”
广平小郡王期期艾艾道:“楚兄,那这凶手……?”
楚熹年目光直直穿过他身后,落在一名神情慌张的粉衣婢女身上,笑了笑:“宾客虽查了,可奴仆还未查,这位姑娘,不知可否伸手让在下一观?”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了过去。却见那粉衣婢女容貌娇媚风情,脸色苍白的紧,将双手死死藏在袖中,无论如何也不肯伸出来。
金如海直接大步上前,将她的手用力掰开,却见其右手掌心有几道鲜明的血痕,不由得神色大惊:“是你杀了我儿子?!”
粉衣婢女死死咬牙,目光愤恨的看了他一眼:“是我又如何,你那蠢儿子流连烟花之地,天生负心薄情,纵死多少次也不为过!”
有眼尖的人觉得那粉衣婢女眼熟:“哎,那女子不是点墨楼的花魁晴岚姑娘么,听说前些日子被金公子赎身改了良籍,怎么跑到广平王府当丫鬟了。”
此事细说又是一笔风流债。
那金家公子生性轻浮,兼得花言巧语,将花魁姑娘晴岚哄骗到手便不管了。更不顾她还有三月身孕,直接赶出了府中。
广平小郡王心善,一日出门见她晕倒路边,便留了她在府中当丫鬟,没成想惹祸上身,闹出了这么一场人命官司。
金如海痛心疾首,又是悔恨自己没有教好儿子,又是痛恨这女子害了爱子性命。悲怒交加,竟在一片惊呼声中拔出护卫腰间的长剑,对着她就要砍去,却被楚熹年伸手阻拦:“金大人且慢!”
金如海闻言,挥刀的动作一顿,红着眼睛看向他:“楚公子为何阻拦老夫?!”
楚熹年慢慢收回手,睨了眼那女子微凸的小腹:“金大人,此女子已经身怀有孕,很可能是你金家的血脉,不如查清再做定论。”
“当啷——”
金大人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手中刀也落了地,他踉跄着后退,又被众人搀扶住。亲生独苗苗死了,凶手却怀了他金家唯一的血脉,这件事落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楚熹年对别人家的伦理闹剧没兴趣,见案子已经查清,便拉着谢镜渊一同出了府,谁曾想还没上马车,广平郡王便追了上来。
“楚兄留步!”
谢镜渊冷眼旁观,总觉得广平郡王是不是有断袖之癖,看见谁都喜欢亲亲热热的拉着手。例如现在,又拉着楚熹年不放。
广平小郡王是专程来致谢的:“今日多亏楚兄查明真相,否则小王只怕难以收场,日后若得空闲,定要多多来往才是。”
昌王、平王等陆陆续续出来,见状都有些暗自后悔。楚熹年今日这一出,算是将两家的人情都占尽了。不仅替小郡王找回了古画,还替金家独子查明了冤屈,早知如此,他们便该提前示好的。
“郡王客气,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楚熹年不着痕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正准备上马车,然而就在这时,一名鹅黄衫子的贵女忽然掀起轿帘,唤了他一声,楚熹年下意识抬眼,一个绣花荷包却不偏不倚砸进了他怀中。
“……”
大燕民风开放,闺中女子倒也没有那么多束缚,抛花掷果是常事。今日群英宴上,若论谁占的风头最大,非楚熹年莫属,不少世家贵女都有些芳心乱动。
那顶香轿渐渐远去,徒留楚熹年一人站在原地陷入怔愣。谢镜渊冷笑一声,直接掀起帘子自己上了马车,气的病都快犯了。
楚熹年看着手中的荷包,正思忖着该怎么办,谁料这时身后又有人叫了他一声,回头看去,却见是金如海。
“楚公子,”金如海一时之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他对着楚熹年拱拱手:“今日这份情,我金家承下了,日后若有机会,定然相报。等此事了结,老夫再登门致歉。”
楚熹年扶起他:“金大人节哀顺变。”
就在他们叙话之时,一队衙役忽然策马赶来,领头的正是梅奉臣。他收到广平王府的消息时,正在陵县查案,一路快马加鞭,这才姗姗来迟。
楚熹年淡淡一笑,转身上了马车,现在还不是和梅奉臣接触的时候。
梅奉臣老远看见金如海,立刻翻身下马:“金大人,令公子尸首现在何处?”
金如海闭着眼,根本不想理他:“抬回去了。”
梅奉臣皱眉:“抬回去作甚?”
金如海闻言倏地睁眼,言辞犀利:“抬回去作甚?自然是好生收敛安葬,难不成等你们明镜司的人来收尸么?!”
语罢冷哼一声,怒而拂袖离去。
人死了他们不来,查找凶手的时候不来,所有事情都了结了,他们终于知道来了!!
楚熹年坐在马车内,见梅奉臣站在原地一头雾水,神色愕然,没忍住轻笑出声。他放下帘子,看向对面的谢镜渊:“将军,今日这出戏倒还算热闹?”
谢镜渊却不搭理他,视线盯着楚熹年手中那个绣花精致的荷包,仿佛要烧出两个洞来。
“扔掉。”
谢镜渊说了两个字,声音细细凉凉,又让人想起某种蛰伏在潮湿之地的毒蛇。
“?”
楚熹年慢半拍反应过来谢镜渊是在说自己手里的这个荷包,他微微挑眉,笑得让人捉摸不透:“为何?”
谢镜渊见他不仅不丢,还敢问为什么,无声眯眼,伸手就要去夺。然而楚熹年眼疾手快,直接藏到了身后,恰逢马车一颠簸,谢镜渊直接跌入了他怀里。
“将军当心——”
楚熹年下意识抱住他,勉强稳住了身形,低头去看谢镜渊的情况:“没磕着吧?”
他们二人如此姿势,倒让马车显得逼仄起来。
谢镜渊趴在他怀里,倒也没动,而是对着楚熹年伸出了手,语气不善道:“荷包拿出来。”
他像一只狗见到了骨头,不知为何,就是跟那个荷包死磕上了。
楚熹年维持着抱他的姿势没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做工精细,应该值不少钱,声音低沉的笑道:“将军可知天下没有白得的东西,你要这个荷包,该拿什么来换?”
谢镜渊揪住他的衣领,威胁道:“你交是不交?”
楚熹年白衫松散,这么一扯,便露出了小片胸膛。他握住谢镜渊的手,免得对方将自己衣服扯掉:“我说了,将军若想要此物,拿东西与我来换,我自然什么都给将军……”
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莫名多了几分缠绵撩人的意味。
谢镜渊对上楚熹年的视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你想要什么?”
楚熹年就是觉得逗他挺有意思:“将军自己决定,若是东西轻了,我可不会换。”
谢镜渊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只听车壁忽然被人从外间叩响,立刻和楚熹年触电般瞬间分开,活像偷情被人抓包。
楚熹年理了理衣袍,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却见是太子,语气不咸不淡:“殿下?”
太子懒得坐轿子回去,骑了一匹白色的骏马,看起来也有几分威风凛凛,他笑着探头看进来,听出楚熹年语气不对:“怎么,生孤的气了?”
楚熹年不置可否。
太子笑了一声:“你放心,孤才不会害你,谢镜渊第一个不答应。”
楚熹年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人,谢镜渊却没看他。
太子勒了勒缰绳,若无其事的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想查秦道炎的把柄么,孤收到消息,羌族不日将进京朝贡,想要打通两族商路,已经暗中派人给他送了不少礼,想让秦道炎从中游说皇上同意。”
“金如海掌司天下贸易,此事由他负责,秦道炎必定会在他身上下功夫。让金家欠你一份情,没坏处。”
太子语罢,不顾楚熹年带着深思的目光,用力一挥鞭子,在半空中发出一声短促轻响,直接带着亲卫策马离去了。
楚熹年这个时候才察觉,太子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蠢笨鲁莽。他将荷包塞入袖中,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声:“绕去广平王府后门。”
谢镜渊没忍住睨了他一眼:“你去后门做什么?”
楚熹年笑了笑:“将军忘了,那名偷画的小贼我们还没有抓到。”
作者有话要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太子#
感谢在2021-11-06 20:43:54~2021-11-07 20:1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晶 4个;黎叔叔就是坠□□的!、最近喜欢上了主攻文 3个;青柠、44910625、云胡不喜 2个;黑米稻田、喜欢顾拙言、Xine、山无二人行、和平大使、於轩、殷郁、夏油杰激推、所以因为、风、WEIYUREN间、楚如、温周、风分菲、杨花落进星星怀里、晚安一十四洲、艾雷王、离离、3Q-WUAI、怒焰倾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蘞 52瓶;简在心 50瓶;一只不灵不灵的阿飘 48瓶;六十一 44瓶;十方玄机、橘橘愛吸貓貓 30瓶;一只慕 29瓶;年华酿酒 25瓶;岑雅 22瓶;我爱数学、啊这、简单呐、40051099、宴斯 20瓶;阿九爱学习 18瓶;浮一 16瓶;DBY 15瓶;苏点 12瓶;冰 11瓶;无事可干、渡鹤、咸鱼翻身变糊鱼、时刻不宁、爱皮皮、负数、56013680、混沌恶的kp桑、林一lyw、233333、良辰、暗搓搓等待更新、辛辰 10瓶;我爱学习、6458467256 8瓶;嗯、浮云亿千、阮阿阮、轻烟默语、蜡笔小欣、胡松f 7瓶;一杯小酒 6瓶;晶、遙滿星月、阿巴阿巴、栗子糕、伊、枫桥夜泊、叫我小纯洁、退休的大爷、41850744 5瓶;重叹 4瓶;坨坨、挖掘小能手、风分菲、715、14、名以、阿榭、卌嘻嘻 3瓶;helibaker、50690819 2瓶;哦哦、兰辞、离、寒假从冬天放到秋天、文荒的腐女、foredawn、君可归否、柠檬柚子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