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啊,自以为能躲很好,实际上那一身气味,藏都藏不住……等下一次遇见,看这人还能不能逃得掉。”
属下不明所以,又不敢再问,诺诺退下了。
……
商悯钻出酒楼奔出好远,一路上变换数条路线,见身后确实没有人在追赶,总算敢停歇下来。
她路边找了个大树坐上去,在树干上徒手掏了个树洞,身外化身变成陶俑小人藏了进去。
远在承安园内的本体眼皮一动,睁开眼睛仔细聆听窗外,确认园中没有异动,这才放心地闭上眼陷入沉思。
今夜,谭国公子谭寄私会宫女,被绣
衣局以谋反罪带走审问。
谭寄坚称自己不认识那传信的宫女。
他好歹和皇后血脉亲近,皇后又没有被废,一国之母也算是大燕的脸面了,绣衣局居然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连言语上的敬重也几乎没有,可见皇后处境艰难。
绣衣局只听皇帝调遣,燕皇又为何要抓谭寄?总不能是谭国真想谋反吧?
商悯思量许久,觉得谭公不至于做出这等不智的决定。
谭国终究不比六强国,国力上还是有所欠缺的,根本没有造反的实力,它国土广袤,但荒漠居多,谭国边境与大燕接壤,若他真想造反倒是可以奇袭宿阳,但是宿阳之外的那么多城池也不是摆设。
就算谋反,这也不是个好时机。
承安园广阔,商悯与谭寄居所相隔有些远,没听到什么动静,明日倒是可以问问住谭寄隔壁的姜雁鸣有没有听到什么。
谭寄之事暂且理不出来个结果。
绣衣局大统领胡千面,让商悯极其忌惮。
平心而论,商悯对于练速成邪功的人是有所轻视的。
就算内功修为上去了,还有招式需要勤学苦练,否则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好好发挥,不过是纸老虎而已。绣衣局太监修炼邪门功法导致身体亏损,功夫能好到哪里去?练招式也是需要悟性的。
然而今夜胡千面的功夫让商悯大吃一惊。
她觉得自己要不是反应快,恐怕就得折他手里了。
身外化身受的伤,本体可是也要承担的。而且商悯还没有称手武器,就算有称手武器,她也不敢当着胡千面的面耍枪,这会暴露自身武功来历。
更令商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胡千面是怎么发现她的?若是商悯离得近些,被发现也能说通,可是她都跟那边隔了老远,马蹄声和人声嘈杂,她还特意藏在墙后面,这胡千面依然能揪到她,总不能是他长了透视眼吧!
父亲商溯功夫算是当世顶尖,姥姥长阳君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但武道积累也是有的,也没见他们俩在感知一道上有这么深的造诣……难道胡千面是练了提升感知的功法?
不管如何,商悯都决定以后尽量避开胡千面。
这是她来宿阳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难以捉摸不知深浅的对手。
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筹谋总是落空。
第二日一早,商悯还没来得及去找姜雁鸣问话,燕皇的旨意就由宫中的太监传到了青梧院。
“悯公主,陛下请您去宫中一叙。”小太监神态可亲道。
商悯一默,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分惶恐,“不知,陛下召我是有何事?”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小太监手一抬,“公主请。”
院落外面,马车已经备好。
商悯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心下微沉,上了马车。
不管是来宿阳时,还是参加太后丧仪时,商悯都没有跟这位大燕皇帝有过任何交流,这是他第一次召见商悯,也是商悯第一次面见这位手握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
马车驶入皇宫,一路她没有探出马车张望,直到太监提醒她下车,她掀开马车,看了一眼跪地当人梯的小太监,压下心里的不自在走了下去。
进入紫微殿,头戴金冠、发染银丝的老迈之人端坐在龙椅上,满是皱纹的眼角轻微下垂,看着她低声问:“武国,商悯?”
“是。”商悯俯身拜道,“商悯叩见陛下。”
“起。”燕皇语气随意,并没有刻意摆架子。
商悯紧绷的心神松了一丝,判断燕皇此番找她不是为了昨夜之事。
“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商悯的心又提了起来,她面色不变,摆好姿态:“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
“悯儿不必紧张,把朕当长辈即可。你是武国长女,商溯平日里应该教过你不少,可要照实回答,不要藏拙。”燕皇笑笑,“若天下万民不归心朝廷,诸侯国意图谋反,朝堂众臣尸位素餐以权谋私者甚多……此局,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