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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白茸哭着从噩梦中醒来,还在激烈地喘息。

她把自己蜷缩了起来,细瘦的背脊紧紧抵在墙角,室内亮着一点入豆灯光。

白茸没钱买灯油,知她晚上容易害怕睡不着觉,这灯还是黄莺买了送她的。

仰仗着这样一点微弱的光亮,过了许久,白茸方才终于又入睡,白日还有许多活儿要做,她晚上必须休息,不然恢复不了精力。

王咏最近改叫她去浆洗房做事了,活儿比起之前在膳食房更繁累。她每日几乎都要弯腰劳作整整一日,手指都被皂荚腐蚀得发白。

转眼便要立夏,倒是发生了一件好事,黄莺终于凑齐了赎身的妖钱,满面喜色地给自己赎了身,明日她便可以离开王府了。

在府邸的最后一日,黄莺拉着她的手,还是很舍不得她:“绒绒,我成婚的时候,你要不要来观礼?()”

那日宴会据说是接待贵人,但是到底是什么贵人,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没资格知道的,后来黄莺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白茸替她去了,给她顶过了那一次弥天大祸,让黄莺很是感激。黄莺的未婚夫寄了信回王都,说他即将退伍,正巧能赶上他们原定的婚期。

白茸无神的眸子亮了一下,她很想去。

黄莺便陪着一起她去问了王咏,却被告知,白茸不能出府一步,莫说一日,一个时辰都不行。

“爷亲自交待过。¤()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王咏浑浊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少女瘦得只有巴掌大小的脸,“这小蹄子哪儿都不允去,只能老实待在府上。若是跑了,我们全府上下皮都不保。”

离开管事院后,见白茸眸底隐约的失落神情,黄莺愤然:“你平日做活儿这么辛苦,但是一点月钱都没有,这半天工夫都不准假,我看她就是故意刁难你,当真是歹毒。”

王寿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并不苛待下人,府上奴婢小厮待遇都不错,却不知为何就对白茸如此苛刻,当真是比最底层的卖身下奴还惨。

说到这里,黄莺想起那夜见到的那个进了白茸耳房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莫非,是因为被王寿发现了这件事情?可是,绒绒现在依旧在府上安稳待着,也压根无人追究此事,简直像是没发生一样,这惩罚对于私通外男来说又实在是太轻。

见黄莺这义愤填膺的模样,白茸眸光暗淡了下来,但是还是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必再多说。

她知这件事没了回旋余地,也不是王咏可以做主的。

沈长离摆明了不想让她好过,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做到。

夜间,白茸拿出了针线盒,继续缝制那一条交颈鸳鸯手帕,这是她想给黄莺的新婚贺礼,材料是用一个客人赏的簪子和隔壁婢子换来的,如今也差不多完工了。

她的新婚已经成了一场噩梦,这辈子,她都不会有再披上盖头的时候了,但是她由衷地希望黄莺可以有一场幸福甜蜜的昏礼。

绣着绣着,白茸看向自己那个几乎装满了的小

() 箱(),沉默了片刻。

如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差不多已经攒够了能换一把灵剑的妖钱,但是还是压根没找到能逃出去的空当。

如今欢娘他们都还在沈长离手里,白茸甚至都不知道,沈长离将他们关在了何处。

以她如今虚弱的身体,要如何去救他们出来?

她心情愈发沉郁,夜间又开始做噩梦,梦到九郁滴血的头颅。

翌日白天,白茸惯常去浆洗房做事。

傍晚时分,天边悬着几缕晚霞余晖,她费力拎着一大桶还没浆的衣服往耳房走去,光洁的额上满是汗水。

她走的得吃力,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了花圃对面走来的一个白衣男人。

白茸身子有些僵,没抬眼,直直朝房门走去。

男人脚步顿了一下:“白姑娘。”

他眉眼神情很温和,视线从她细弱的手上挪到她苍白的面容上。

白茸只是停了一瞬,旋即继续费力拎着那一桶湿衣服往耳房走。以前她是剑修,身体底子在那,拎这样一桶衣服不成问题,只是如今她复生后,身体虚弱了许多,做这样的体力活便很是吃力。在王府被打上奴印后,她的灵脉也被封了,一旦用仙诀便立马会被发现,只能靠体力做这些事情。

宣阳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一桶湿衣服,帮她拎去了室内。

白茸轻轻说:“多谢。”

走近了看,宣阳见她一身粗布衣裙,质地很是粗硬,面容苍白,身形特别单薄,比从前那个鲜妍的姑娘憔悴了太多。

宣阳默默帮她拎了衣裳进屋,用了个清洗诀浆完。又帮她把几大桶花肥都搬去了屋前的花圃。

有了个男人帮忙,她做活的速度便快了很多,在太阳完全沉下去之前,竟然做完了这一天的活儿。

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宣阳没走:“你若是想回宫,我可以带你回去。”

夕阳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少女面容娴静清丽,在这样的苦难里,却反而显出了一点奇异的圣洁。宣阳有一瞬联想到了仙界的神女像。

他看向她那双皴裂的手和细瘦的肩:“回宫后,你不用活得如此辛苦。”

白茸垂下眼,眸底甚至有几分迷茫:“回去?”

宣阳顿了一下:“回去之后,只要你之后不要再想逃跑,并且不再在王上面前提起阴山九郁。”

“等时日长了,王上会给你妃位的。”

他真情实感觉得,白茸若是愿意服软,求沈长离放她回宫,日子会过得比现在舒坦太多,他是一把剑,没有多少悲喜,却也忍不住对她的可怜,

“我在这里很好。”她温和地说。

她背脊单薄纤弱,现在无论哪个状况,都和好说不上好,见她神情,却完全不似说谎,也看不出半分后悔。

没等宣阳继续说话,她心头忽然涌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适。她已扶着树干,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瘦削的身子

() 像是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一直吐到直不起腰来。

宣阳见她这模样,担忧问:“需不需要我去替你找个大夫?”

白茸已经吐完了,她用清水净口,用手帕擦了擦唇:“无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之前,她因为吃不惯妖界的食物就经常呕吐,后来好了点,如今可能是胃病再度复发了,她没怎么在意。

确定她真的不后悔,也不想回宫后。

宣阳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朝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宣阳走了之后,白茸没有回到那一件狭窄的屋子之中,她站在外头,第一次看了一眼外头月亮。

“你一直在看着吧。”她轻轻说,语气有些疲惫,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谁说的。

她住的这一间耳房位于王寿府邸边缘,宅邸最西边,与隔壁那一间大宅正巧相联。

清澈的月光下。对面屋脊正脊的鸱吻边,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是个年轻男人,正曲着腿,仔细一瞧,他手里拿着一柄翠绿色的笛子,凑到唇边,但是没有吹响。

白茸一直知道,他们隔壁住着一户猫妖,但是从未见过他们的人形。

她方才和宣阳对话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宣阳没有注意到,或许是发现了但是漠不关心。

屋脊上的男人侧过身,不咸不淡看过来,他面容生得很秀气,甚至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漂亮。

借着月光,终于看清那一张脸,隔着久远的记忆,白茸瞬间想起了回忆中的一张面容,不过那时候他还是少年模样。

李疏月。

白茸甚至都愣了一瞬。

一别几百年,什么都变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遇到李疏月的时候。

不过,李疏月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他举起那柄苍翠欲滴的笛子,凑在唇边,旋即,从笛身流泻出一端清丽的音节,是人间的一首曲子,江南小调,白茸默默听着,听他演奏完,方才仰目看向他:“你是……李疏月?”

他搁下笛子,终于点了点头,看向她,神情依旧冷淡。

“我是白茸,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从前我们在西北见过。”

她知道李疏月也是妖,但是,如今看到了他,少见有种他乡遇故交的熟悉感。

“我自然记得。”他开口,语气不咸不淡。

“我要感谢你的鎏金合欢,让我成功摆做出了断情药,在结界关闭以前回了妖界。”

白茸记得李疏月和童欢的事情。

她见他打扮不凡,可以住在这样的地段,与王寿当邻居,白茸没想到,李疏月出身竟然如此之高。以前,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流落凡间的一只普通小猫妖。

“我一直被家族独自禁足在此处。”李疏月说,“实是闲着无事,倒是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看到你。”

他后半截没说,看到如此凄惨的你。

白茸抿了抿唇。

“所以……你都看到了?从我第一日来府上?

”她低声问,心里不知道是如何滋味。

自从她被发卖入了王府,对她的种种羞辱,她都极为麻木,也感受不到多少耻辱,心中几乎没有任何波澜,而如今,或是因为见到了一个与过去,还在人间的白茸有所联系的人。

她作为一个人,一个女人的羞耻心,终于极为迟缓地浮现出来,心中升起一阵阵痛苦。

李疏月点了点头,无波无澜:“从你被送到这里来的第一日,我就看到了,你被强迫带走打奴印,我也看到了。”

猫妖视力超群,他生活无趣,经常登高远望,并非有意偷窥,但是见到了许多场景。

他面容并无怜悯,似也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凄惨。

她咬着唇,低了眼,一言不发。

“那奴印一辈子都去不掉。”李疏月说,“在妖界,一般卖身的活契奴都不会有这印记,只有犯了罪的死契奴才会有。”

“打了奴印的妖奴。”他说,“一辈子都不被允许生育,能被任意转卖。”他顿了一下,没说的是,高血统的妖兽都能随意奴役被打了奴印的下奴,在律法上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白茸不了解这奴印,也没有想了解的欲望。

原来有这个含义?她从没有仔细看过自己后腰上的印记。

只是她如今,对这些也不是很在意了。

她很疲惫,心想,她和李疏月,似也没有多少可以说的事情了。他们立场本质不同,完全是两类不能互相理解。

“我不会替你做什么。”倒是李疏月,俯视着她苍白细弱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手,已经提前说了。

当年,他给白茸的绿玉膏已经完全足够抵消她给他金合欢的恩情了。

绿玉膏是天下至宝,也是他当年身上仅存的家族信物,他故去的母亲给他留下的保命用的遗物,一整瓶都被他给了白茸。

他没主动提起绿玉膏,倒是没想到,那苍白疲惫的少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白茸仰目看向他:“当年,你给我的绿玉膏还剩下半瓶。留在我的储物戒,如今还在人间。”

她调动自己的记忆,迟缓地说:“你若是还要的话,可以回人间去取。其实本该是我亲自给你的,只是我如今身陷此处,很难再回去。”

李疏月显然怔住了片刻。

白茸轻轻解释:“那瓶药膏,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对不起,当年遇到了一点要紧的事情,我被用掉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一半被我藏在了漆灵山顶的藤萝洞内,进洞第三个石潭后的墙上洞窟里头,那里设了我的禁制。”

当年,李疏月拿了她的鎏金合欢,一定要给她那绿玉膏。

当时其实白茸就不想收,之后,她原本也没打算动那绿玉膏,想着什么时候再遇到李疏月了物归原主。只是后来,她遇到了洞窟中那条受伤的龙,为了给他治疗,不得不用去了一半,之后她也意识到了这药的宝贵,再也没有动过。

她去祭妖之前,将自己的灵物都收了起来

,将储物芥子藏在了漆灵山中。

李疏月沉默看向她。

其实,遇到白茸之后,她让他想去了自己在人间那段屈辱的经历,原本,他是有意对她发泄恶意。却没想到,白茸竟丝毫不察,甚至也没多介意。

流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她似乎也没有多少自怨自艾的情绪。

和李疏月说完这些,她有些困倦了,明日起来还得做活儿。

她推门,即将进去那一间狭窄的耳房,却被李疏月叫住了。

“我给你的是完整的绿玉膏。”他沉默了片刻,“你若是还一半给我,我可以再替你做一件事情。”

白茸愣住了,下意识拒绝:“不必了。”

那本来就是他的物品,物归原主而已。

男人已经从邻家屋脊上跳了下来,无声无息落在了她面前。他的动作,还带着一股猫的敏捷。李疏月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也长高了,白茸现在比他低了大半头。

“说吧。”李疏月冷淡地说,“我不喜欢欠别人恩情。”

白茸咬着唇,意识到今日不说出一事来,他估计是不会妥协的了。

万一被看到了……她与外男说话。

眼见李疏月站在她门边,白茸没有放他进去。她从室内抱出了一个小匣子,掀开盖子一看,里面都是她这段时间被打赏的零碎首饰,也难为她能把这些都收集起来了,李疏月眸光一时有些复杂。

她麻木的面容第一次露出了赧然,略微局促:“这些……可不可以帮我拿去市场上,换一把灵剑回来。”

把这些首饰都当掉,应该是差不多够一把灵剑的钱的。

竟然是这种无足挂齿的小事。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离开这里?”李疏月没接那个箱子。

白茸修长的眼睫颤抖了一瞬。九郁滴血的头颅瞬间又浮现在了眼前。

她是个不祥之人,若是真的要李疏月帮她逃跑。

之后被他发现了,他定然是不会放过李疏月的。

她惨然一笑:”我压根没法跑,我若是走了,我朋友都会死监狱中。”

李疏月愣了一瞬。

甚至只是这一把剑,白茸如梦初醒,又打起了退堂鼓,退后了几步:“你当我没提这件事情……”

“我不要剑了,你走吧。”她唇色发白。

李疏月只是沉默看了她一眼。

“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他说,“你现在反悔也无用了。”

说罢,不等白茸再回答,他身形已经消失了。

没有带走那个小箱子,这一场和李疏月的谈话,简直像是做梦一般,过了,便了无痕迹。

只剩下白茸看着一地月光,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只觉方才似真只是一场梦。

妖王宫中。

宣阳回宫的时候,沈长离正在听辛云汇报军务。

青丘和阴山不太一样,原本便历史悠久,狐族上万年一直是青丘之王,

要归顺原本便难。当年天阙时代,他也给了胡九相当大的权力,因此造成了青丘与王廷的奇妙关系、

但是沈长离与天阙性情不同,他是典型的独裁者。尤其,他与胡九的私怨有了几百年,不可能这么简单结束。

但是天阙的龙骨显然也影响了他的性格。

统一妖域是从前天阙的未竟事业,沈长离对这件事情的上心程度,只能说也是受了天阙残念的影响。

宣阳静静立于一侧,等军务会议结束了,方才上前禀报:“白姑娘,现在还不愿回宫。”

沈长离头也没抬,手中笔也没停下,唇角浮现一丝隐绰的冷笑:“那便让她继续待着,在那待一辈子。”

自甘下贱的女人,他也救不了。

之前便是对她太好了,才会有白茸给他下毒,并且与野男人私奔的事情。

宣阳知道他心素来冷硬,又说:“白姑娘,看起来身体不太很好。”

“白姑娘瘦了许多,并且似乎染了胃病。只在半个时辰内,便呕吐了两次。”

他提笔的手方才顿了片刻,但是还是没抬眼,漫不经心说:“她如今是王府的奴才,王寿府上莫非没配大夫?”

宣阳知道他的意思,汇报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你可听说过熬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案几。

宣阳不懂。

他是兵器所化,其实也不懂这些人间情爱。

沈长离近来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她彻头彻尾的臣服,匍匐在他身前,供他驱使享乐,一直到他腻味为止。

他不喜欢自己心神被掌控,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行。

那几百年,或许才是他真的被白茸迷惑了心神。

沈长离不再提起此事。

华渚从倒悬翠回来,他对沈长离禀报:“王上,仙界下下月有蟠桃宴,仙廷提前邀您赴宴,不知是否要应下。”

沈长离说:“推了。”

如今他依旧保留了在上界的天枢仙官职位,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本来不属于仙界,并且也不会属于。

他如今已经魔化了大半,沈长离饶有趣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找来。”

“这一次,又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孤?”

他倒是不畏惧,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当了这么多年的人和仙,他骨子里其实依旧是野兽的思维,强者胜,弱者死。

哪日他若是技不如人,死在了别人手里,定然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或后悔。

那几百年他发疯犯傻,想复活白茸的事情,仙界许多人都有所耳闻,或许,还以为他和天阙一样,用同样的办法可以对付,只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他绝不可能像天阙一样的蠢。

离开大殿之后。

差不多到了就寝的时候,沈长离问:“今晚,轮到谁了?”

侍官回答:“是避水宫中的翠妃。”

沈长离不怎么记得这个名字,被

提醒,方才想了起来,是来自蛇域的一个女人,说起来,其实还算是阴山九郁的远房亲戚。()

沈长离到避水宫中时,碧翠已经打扮一新,一身凸显身材的翠色襦裙,挽着半臂,乌发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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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得成熟妖娆,只是,这张脸对他来说几乎是完全陌生的。

他不怎么记得女人长相。

看了会儿,沈长离才想起来,之前因为粮草的事情,他与碧翠见过几次面,但是都是他与王寿商议军需,碧翠作陪。

碧翠亲手给他斟了酒。

两人坐在中庭石桌边,月色徐徐落下。

他坐在那儿,人身很是俊美,看向她的目光也盛着赞赏与欣赏。显而易见,他对她的美是有认知的。

外头湖光水色,月色落在水波上,映出粼粼波光。避水宫景致极为美妙,尤其夏日泛舟湖中时,更是一番美事。

沈长离来找她很有规律。不如说,他临幸所有妃子的时间,都是这般的规律,也不会显示出对任何人的偏爱。

时间甚至都是计划好的,每一次都几乎一样,他也从不在妃子寝宫中留宿,到时间了,便走了。

是他第一次来避水宫。

借着氛围正好,看向男人挺拔的身形,碧翠咬紧了齿关。

有时候在宫中待久了,便很是寂寞。这是她的男人,为何不能主动去寻找一点爱怜。

她想到那个西偏殿中的婢子,更是恨得咬紧齿关。

那个人奴,被沈长离标记了,浑身都留着他的气息,兽类嗅觉都十分敏锐,至少那日她去冷宫偷看的时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

这是公兽下意识的习性,会给自己中意的伴侣留下标记。

碧翠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给沈长离倒酒,笑着说:“王上赏给妾身兄长的那个婢子,据说现在在府上不怎么听话,偷奸耍滑。”

他细长的手指支着下颌,似笑非笑看向她:“是如何耍滑的?说来听听。”

碧翠迟疑了一瞬:“便是不好好做活。”

她声音放得很柔:“据说,还在我兄长府上耍派头,说是要回宫,拿架势压人。”

她知道沈长离最不喜欢死缠烂打、得寸进尺的女人。

闹着要回宫?

他浅浅笑了一下,漂亮冷淡的眼看向碧翠。

王寿是个粗鄙简陋,却很乖觉玲珑的人,很有洞察人心,察言观色的天分,他经商能如此如鱼得水自然也和这有关。碧翠却似乎并没有遗传到这一点。

只是他面上也不见多少怒容。

沈长离是性格很强势的男人,掌控欲也很强,在他面前耍心眼没有多大意义,但是很多时候,他很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不会计较这一点心眼和欺骗。

他笑着说:“既然送走了,孤便不会再反悔。”

他说:“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也该是你兄长去训。”

碧翠于是心满意足,也掩唇微笑。

借着气氛正

() 好。她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只有兽类能闻到的,充满暗示的气息。从前在蛇域的时候,她求偶期来了,这样的气息能惹得许多公蛇狂乱。

沈长离却没什么反应,依旧神情自如。

很多时候,他压根不像是一条正值盛年的公龙。

“王上,可否让妾身看看原身。()”碧翠暗示道。原身是一条巨大的翠蛇,鳞片闪闪发光。她是蛇,想与他用龙身亲密。

他笑起来也很冷淡,眸底不见多少笑意:“今日疲累,还是算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碧翠很是失望。

在他身上,她几乎嗅不到味道。整座宫中,没有一个妃子见过沈长离的原身,甚至连他龙形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离开避水宫时,天色还早。

他想起了在王寿府上的白茸,眸底燃起一分兴味。

夜间,白茸原本蜷缩睡在那一张破旧的卧榻上,察觉到门被吱呀一声推打开时。瞬间就惊醒了。

见到沈长离面容的时候,整个人都克制不住蜷缩了起来。

他懒得管这些,抬步走入室内。

“不是病了?”他扫视过她面容,“孤瞧你,活的还挺滋润。”

他衣袖沾着淡淡的香,沾染了一点豆蔻的红,估摸是哪个妃子指甲染的豆蔻。

她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顺手把她从卧榻上拎了起来。

白茸不住发抖,浑身都是僵硬的。

沈长离问:“这段时间,怎么这么老实。跑都不跑了?看来。你对你的新主子很满意。”

“欢娘他们都在你手里,我能跑到哪里去。”她麻木说。

这种时候,他显得很是慵懒,眉目清凌凌的:“他们私自窝藏你,难道不该死?”

“只是,可惜了,还都没死。”他说,满意地看到她身子一僵,“都放在北狱好好关着。”

“你能放走他们吗?”她唇颤着,甚至努力克服着身体本能的不适,靠近了他,努力亲了亲他清瘦漂亮的下颌。

像是羽毛一样的轻柔,有些新奇。

平日她几乎都是一副麻木,毫无反应的样子。

他享受完,懒洋洋说:“不能。”

她气得浑身都发颤。

狭窄的卧榻上,两人黑发交缠在一起,他衣袖上散落着竹叶,乌黑的发披在宽阔的肩上,月色洒落在他干净清俊的眉眼上,照得很清澈。

他像是猛兽,某种时候,身上却也有点有点慵懒的猫态,来自对实力的极端自信和掌控感。

白茸瑟缩着,死死闭着眼,被他拥在怀中,默默承受着这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羞辱。

他手指细长有力,无名指上有颗小小的痣,被月光照得很清楚。

“我下月要出征,有段时间不回来。”他说。

“出发前,有个小礼物给你。”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旋即,沈长离从他的芥子中拿出了一物,扔在了白茸面前。

是一只黢黑的熊掌

() 创面十分光洁,被他用冰封住了,因此一直没有腐坏发臭,但是依旧能看到模糊的血肉组织,不像是用术法,而像是用某种钝器硬生生砍下来的。

“记得吗?”他轻松笑着说,“那日与你眉来眼去的那一只熊妖的手掌。”

他说,“白茸,过了几天舒坦日子,你是不是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这是莫昕的手,那日,他想用这双手来碰她的腰。

白茸没有躲开。

她眸底已瞬间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唇颤着,极端的恐惧又无助。

她又被捏住了下颌拖近。

“早知道,便不该那么早杀了阴山九郁。”

“不然,让他看看自己的妻子,给别的男人当奴仆的模样,不是很有趣?”

“阴山九郁和你有过几次?”他冰凉的手指捻着她一缕黑发,看似漫不经心问到。

那双狭长的眼却冰冷盯着她,像是被某种猛兽摄住。

那只断开的熊掌被丢在她眼前,让她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夜,想到了九郁滴血的头颅。

疯子。

疯子。

她面容惨白,毫无血色,咬紧了唇,无论被如何逼迫,也一言不发。

他眸光也逐渐阴沉。

“白茸,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似乎还才几岁。”他轻轻说,“我亲手掏出了那人的心,不过,现在我都忘了他的名字了。”

他又说:“以前,我还小的时候,曾喜欢过一只西域来的珍惜雀儿,后来,下人没关好笼子,我的鸟儿飞走了,被旁人捉了,不干净了,我便剪掉了它的翅膀,从窗子扔了。”

是他的东西,一辈子就都得是他的。

被人染指了,他宁愿毁了,也不会再要。

白茸以前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她和沈桓玉青梅竹马,自以为很了解他,却从未听过这些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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