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还生气了。”顾随之看着他偏过去的侧脸。
林慕醉得难受,又被这混球一气,更不想搭理他了。
正好这时承桑祁又来劝酒。
他酒壶都拿不稳了,倒个酒就跟拎着个洒水壶浇花一样,对着自己就是一通喷洒,先把自己浇成了个落汤鸡。
承桑祁抹了把脸,思考了两秒,没思考出什么结果,继续劝酒,他大着舌头:
“来,兄弟,再走一个,喝了这杯……你、你们缘定三生,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和他的好兄弟,一个掉眼泪掉得眼尾发红,一个喝酒喝得双眼发红。
四目相对。
承桑祁把酒杯塞过来,横眉立目,一声大喝:“喝!”
“…………”
顾随之心里说原来你是这么劝的酒啊。
那是不能拒绝。
再看醉得不清醒的林慕,心疼又好笑,他用灵力握住林慕的手,带着他接过酒杯,和承桑祁隔空一碰。
承桑祁早就醉得不分东西南北了,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反正干了就行,也跟着豪迈地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摇摇晃晃去找别人送祝福去了。
他们一行人直接包圆了这家酒楼,整个三楼只有他们。
隔壁桌子上,姬珠拿酒当果汁喝,也醉得不轻,百无聊赖看着承桑祁撒欢。
她本来是不想喝这么多的,但刚才承桑祁来祝她早日突破元婴。
没办法,姬珠也无法拒绝。
她脑子迟缓,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承桑祁说的话:
“那个林……林什么来着,就是那个帅哥,他有道侣了?”
在场就只有长鱼未央还是清醒的。
也只有他听清了姬珠的话,但他不想搭理醉鬼。
姬珠不屈不挠地扯他的袖子。
“……”长鱼未央看了对面一眼,“他自己不是都说了吗?”
只有母亲和道侣还活着。
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没了。
“可恶!”姬珠一锤桌子,“我的美男榜上不能有有对象的,我要把他除名!”
长鱼未央也是闲,放在往常,他根本不会回应这种问题,但大概是今晚上气氛太好,他跟着搭了一句:
“那你就得把承桑祁加回去了。”
姬珠:“……”
……
这边闹得热火朝天。
另一边,墨知晏的院子也没清闲着。
华羽仙尊今天才得知墨知晏“受伤”,让人送了大堆的补药和丹药过来,还开了库房,特地给他找了几件护身法器。
他被今天这一出搅和得心力交瘁,也不想再去调查什么了。
回头要是真调查出来点什么,他还要头疼。
墨知晏因祸得福,却也没多开心。
华羽仙尊终究还是更偏向于林慕一些,知道他被打了,也没有
替他出头的意思。
当时林慕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威胁他要是有下次还要把他打一顿,华羽仙尊连句问责都没有。
现在补偿几个防御法器有什么用?
告诉他,林慕要打他他就挨着,反正有法器抗揍?
他这想法属实冤枉华羽仙尊,华羽仙尊是真想安抚他来着。
至于为什么不是更重要的武器。
早在墨知晏还小的时候,华羽仙尊就给他准备好了。
他突破元婴那天,华羽仙尊亲自送到了他手里。
是一把灵剑,名叫见错。
地品灵器。
细说起来,比棠溪聿风那把乘歌剑的品质还要更高一些。
毕竟是亲子,再有天赋、再看重喜欢的徒弟也比不上,他当初准备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分出一些高下来。
墨知晏自然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当着来人的面,做足了感恩的姿态,把华羽仙尊派来的人送走了。
他刚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位访客。
还是个老熟人。
侍从来禀报之后,虞澄仪踏进了院门。
他知道墨知晏不缺补品,没带那些多余的东西,单单拎了两壶酒前来。
“这是药酒,身上有伤也能喝,还能促进伤口恢复。”
虞澄仪把两只特制的玉杯排开放在桌子上,给墨知晏倒上一杯,推到他面前。
酒杯里的酒液呈现出暗红色,酒液黏稠浓厚,确实有一股药材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墨知晏笑盈盈接过来,低头打量。
虞澄仪眼中暗光一闪,笑得随和,解释道:
“这药酒还是我一个师叔特制的,我们师门中都在用,不过,放到华弥仙境,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班门弄斧而已,我都忘了少主不缺这些东西,是我担心太过了。”
“这话说的,都是师兄一片心意。”墨知晏观察完了,确实是一杯纯粹的药酒,他抬头一笑,“真是好东西,那就多谢虞师兄了。”
墨知晏抬头饮尽了杯中酒。
虞澄仪笑容更真切了些,“少主不嫌弃就好,这酒气味怪,我还怕少主嫌弃呢。”
“虞师兄真的太客气了,今天也是让虞师兄看了个笑话。”墨知晏摇头叹息,“还劳烦师兄来看我,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哪里的事?我还惭愧呢,要不是我上次来跟少主说些有的没的,说不定都不会有今天这事。”虞澄仪也心有戚戚,“说起来,今天之事还是因我而起,我该给少主赔个不是。”
说着就站起来拱手一躬,惭愧之色溢于言表。
墨知晏连忙去拦。
两人又互相来回了几句,虞澄仪对墨知晏的称呼很快就从“少主”变成了“墨师弟”,看着彼此的眼神也越发欣赏。
最后,虞澄仪借着天色不早,不好再耽搁,拿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起身告辞。
走出院子时
,他没忍住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一双饶有兴味的眼睛一直粘在他身上,直到他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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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血酒,壮阳、也能强健体魄、促进伤口快速愈合,但是不能和曲玲珑同时服用,不然会激起人心中的嗜血念头,让人不受控制地攻击身上有曲玲珑气味的人。】
系统尽职尽责地给他解释。
“这位师兄是借刀杀人上了瘾,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墨知晏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
在他的手心里,一颗暗红色的水球静静躺着,散发着浓重的药材气息。
墨知晏嗤笑一声。
他怎么可能喝外人带来的东西,何况还是这种成分不明的药酒。
带来这份药酒的还是虞澄仪这种伪君子。
虞澄仪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给他下毒,他带着药酒来过墨知晏的院子,一查就知道。
但他给的酒又没问题。
有问题的东西在其他人身上,等到后面两人相遇,发生什么,就和他没关系了。
虞澄仪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怎么想的到,这套路早就被用过了。
经过给沁华夫人下毒那一遭,墨知晏已经知道了可以用这种方法去害别人,怎么可能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这里是修仙界,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
万一这也是个什么“延迟性发作”的毒药,通过给他下毒去嫁祸其他人……
他把酒杯握在手里,假装喝了,实际全藏在手里。
他修为比虞澄仪高,再水的元婴也是元婴,想骗过虞澄仪,太容易了。
一缕火从手心里窜出,把水球烧了个一干二净。
三年前,他借着一个秘境传承,假装自己得到了奇遇,通过系统把自己的灵根从原本平平无奇的多灵根,提纯为了火系单灵根。
也算是为他修为上的突飞猛进做了掩饰。
但是还不够。
想到被林慕轻轻松松按在地上时的屈辱无力,墨知晏一颗心都被放在火上炙烤。
不行,还是得有实力。
“……虞澄仪是吗?”
暮色四垂,只在屋檐下亮着的小院里,墨知晏把桌子碾成齑粉。
“半步元婴,这修为不错,应该能让我再上一步。”墨知晏声音不知不觉暗哑下来,好似乌鸦在嘶哑地说话。
“还有这次大比,桃花海宴胜出两百人,各宗门里还有两百人,四百个人一起进入试炼场,死几个又怎么样呢?”
“嘲笑我……不知道你们家中那些天才的修为,会不会更香甜……”
“这可是你们送上门来的……”
系统沉默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宿主。
那双眼里渐渐染上黑红,是入魔的象征。
墨知晏自己看不到,自己双眼里的清明渐渐被癫狂熏染。
它传给墨知晏的功法,本来就是魔修研制出来的,
() 这些年,墨知晏不加节制地使用,早就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别的不说,晋升元婴的心魔劫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它帮着掩盖,墨知晏这一身魔气早就暴露了。
但是无所谓。
系统心想。
反正也只是个还算顺手的工具。
只需要帮他达成目的就行了。
至于达成目的之后会不会报废?那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夜色静了。
……
喝到半夜,有人熬不住,叫来自家暗卫把自己接走。
还有一片喝高了躺着不动的,准备直接滚到楼上去开个房休息一晚。
寥寥几个能蹦能跳的,还在各桌流窜,抓着其他人发酒疯。
林慕转移到了窗边生闷气。
他别过头,从侧面看,半边脸颊柔软白皙,不知道是不是顾随之的错觉,总觉得那弧度比之平常好像还鼓起来了一点,给人绵软的错觉。
眼梢还湿漉漉的,眼睫被泪水黏成一绺一绺的,有些重,耷拉在眼尾。
顾随之一看他这难得一见的模样,心疼都被压下去了,满脑子见不得人的想法,故意逗他:“哭得真好看,你再哭一个?”
语气是轻柔劝哄的语气,说的就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鬼话了。
林慕脸偏了一下,把他拎起来,手伸到窗户外面,无声威胁他要扔。
顾随之笑了,“你扔,舍得的话你就松手。”
反正他是不怕的。
他是灵魂体啊,就算林慕松手,他也能把自己散开了,再重新凝聚回林慕身上。
“…………”
僵持了一会儿,顾随之越来越有恃无恐,甚至发出一声轻笑。
林慕把手收回来,又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就低头了,抿唇不高兴地看着他。
他唇畔被酒精染得绯红,一抿就更明显了。
看得顾随之很想亲一口。
但这里人太多了。
这栋楼里汇聚的全是修二代,各种影卫暗卫带了一堆,楼里楼外无数双眼睛看着,顾随之也不好突然表演个大变活人。
承桑祁知道了是承桑祁知道了,其他人未必有他这样的知情识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算不顾及这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等明天林慕清醒过来,就不是掉眼泪威胁他这么简单了。
顾随之看了眼窗外。
万家灯火早就灭了,附近也没什么人居住,店家歇业的歇业,打烊的打烊,放眼一望,乌压压全是黑的。
屋脊藏在夜色里,一路延伸到山脚之下。
“是不是想收拾我?”顾随之收回目光,语气里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想不想报复我?”
以林慕此时的脑子,这种程度的不怀好意,他根本听不出来。
顾随之继续引导他:“但这里人太多了,
你想做什么也不方便,是不是?”
林慕迟钝地眨了下眼。
顾随之把声音放得更轻,哄孩子睡觉似的,“别喝了,把酒杯放下去,再喝你半夜该难受了。”
林慕的反应慢了一拍,跟着他的话,缓慢地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想了想,又把酒杯推远了一点。
顾随之:“现在站起来,跟承桑祁说你要走了,先回去休息。”
林慕用大脑艰难地思考他的话,动了一下。
又坐了回去。
他含糊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顾随之:“……”
林慕手臂垫在侧脸下,窗外的月影落在睫羽上,撒下一片朦胧的轻纱。
他微微翘起唇角,“我才不听你的。”
“你肯定是不安好心。”
“刚刚还想骗我哭。”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顾随之自作自受,把自己的信誉彻底花光了,只得吞下这一个苦果。
林慕喝多了不爱讲话,也不发疯。
几个爱发疯的凑到一边划拳唱歌去了,看他这闷闷不乐的模样,还想把他也拉入他们这群酒疯子的氛围,被长鱼未央拦下来了。
承桑祁喝瞎了看不到,长鱼未央还清醒着,看到了林慕脸上的泪痕。
他心里有片刻的迷茫,心说那些人对林慕的伤害性这么大的吗?
这都哭了。
林慕不像这种人啊。
算了,万一呢。
长鱼未央就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踌躇了下,把一辈子的委婉都花光了,拐弯抹角问林慕要不要醒酒汤。
林慕拒绝了。
长鱼未央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头皮发麻,生怕自己这么一说话,又把林慕弄哭。
好在平安无事。
他换位思考,觉得自己要是哭了,估计不会想别人在旁边围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把其他人带走,给他留了一个清净的氛围。
长鱼未央舍己救人,保护了好兄弟,免了林慕惨遭毒手,把自己赔了进去,被承桑祁缠着喝酒,一晚上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
再一次被酒杯怼在脸上的时候,他麻木发誓,下次再和承桑祁出来喝酒就是他傻。
热闹都在另一边,林慕独自吹着风,也算是惬意。
他打定主意不听这人的话。
不管顾随之怎么说,他都……
顾随之为什么还没说?
林慕走了会神,发现好一会儿都没听到顾随之的声音了,低头一看。
手心里不知何时空了。
林慕愣了下,低头去地上找。
是他不小心拿掉了吗?
刚弯下腰,脸颊边被捏了一把,捏着他的手指冰冷,威胁性地晃了晃。
“不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