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柊月:“…………”
难评。
五条大少爷非常有原则,恪守男德,极其自重,在拒绝了送上门的亲亲之后,为了防止这只咒灵按耐不住再度对他下手,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离源柊月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源柊月显然不是省油的灯。
敌退我进,他带着身下的折叠椅一起,往对方所在的位置腾挪过去。
同款对半开的简易折叠椅,收起来的时候薄得像一条纸板,打开是塑料小板凳。
五条悟:“!!”
冰清玉洁大少爷拖着折叠椅跑路。
源柊月跟,他跑;源柊月跟,他继续跑。
连现存最强咒灵漏壶都没能做到的事情,被他轻而易举办到了——让五条悟见了他拔腿就跑。
夏油杰折返到后院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一人一咒灵,他追他逃,逃的时候还要带上身下的小板凳,像拖着壳搬家的蜗牛,又仿佛正在玩某种抢凳子的游戏,满后院乱转。
“……你们在干什么?”夏油杰说。
“你问他啊!”五条悟控诉,“这咒灵是个臭流氓,他非得亲老子。”
夏油杰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认定是他挚友的臆想,随口道:“那不是挺好吗,应该感觉很幸福吧?”
五条悟:“不不不,那和出轨有什么区别!”
夏油杰:“?”
夏油杰露出那种眼神:“我随口说一句,你怎么还当真了。人家怎么可能想亲你,自作多情。”
五条悟:“??”
五条悟:“哈?!那是你刚才没看到!”
夏油杰:“我现在在这里啊。你停下,看看他会不会亲你就知道了。”
五条悟决绝:“我不。万一被知道了要怎么解释?他生气了怎么办?杰这种没有恋爱对象的,当然不懂洁身自好的重要性!”
夏油杰:“……”
无语的夏油杰不想管他死活,找个角落坐下喝汽水。
而源柊月追累了,心理上的习惯性疲惫,他原地坐下,思考要不要告诉他们真相。
如何伪装骗过六眼,这容易忽悠。
但,如果坦白的话,完全能猜到五条悟的反应。
佯装愤怒,大喊大叫‘居然敢假装咒灵欺骗老子!’,借机提出若干不合理要求,不同意就在地上打滚‘可恶的骗子!’……太有画面感,以至于头提前开始痛了。
他不撵着五条悟跑,沉默坐下,对方反而扭头凑过来,继续观察他。
来自‘六眼’全心全意的注视,难免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像是月亮睁开眼睛,将光辉全部倾注到一个人身上,一种冰凉的审判。
“杰。”五条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严肃地说,“我发现……”
源柊月:“!?”
难道、要被发现了?
看来‘我是咒灵’模式,依旧逃不过六眼的检
验。
夏油杰像AI一样毫无感情地接话:“发现什么?”
五条悟以一种陈述研究成果的沉稳语气,说:“我发现他长发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夏油杰:“……”
源柊月:“……”
五条悟:“你不觉得吗?”
夏油杰:“我认同。但这么久了,你只发现这个吗?”
五条悟振振有词:“平时怎么好意思一直盯着正脸看?”
夏油杰:“……”
夏油杰回敬:“呕。”
五条悟:“喂!”
“说起来。”夏油杰说,“这只‘小源’的持续时间有够久的。”
源柊月:“……”
汗流浃背咯。
常规来说,僵王博士小源脱离机器人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短则十分钟,长则一小时。而他已经存续好几l个小时了。
不妙啊。
“很正常吧。”五条悟说,“说明他的术式变强了。”
夏油杰了然:“噢,也对。”
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两人都没怀疑,甚至轻而易举地替他找好了理由。
没过多久,被五条大少爷一通电话Call来的施工队抵达小院,马不停蹄地开启修补工作。两人分神监工,源柊月趁此机会溜到外面,退出‘我是咒灵’模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他特意在外逗留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折返。
走进院门,看向正在抹腻子的装修工,问:“怎么了这是?”
五条悟:“!”
五条悟:“你总算回来了!”
这时候,他已经换掉了那身在打架中烧得破破烂烂的制服,头发洗过,浑身干净而清爽。
五条大少爷重点吹嘘了他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地秒掉漏壶,仿佛一度落于下风的不是他一样,又提到那只对他上下其手(?)的色.狼咒灵。
“但老子可没有搭理他。”他强调。
源柊月忍笑:“噢。好厉害。好棒哦。”
五条悟:“也就那样吧。”
今天收获最丰盛的,毫无疑问还是夏油杰,可调伏梯队里一下添了两只强悍至极的特级咒灵。
火山头500级,花御差一点,算它300,五条悟大于火山头,出于个人滤镜以1000计……算来算去,他们离Lv.5000还差很多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躺着。
夏油杰问:“这两只咒灵,你准备怎么安排。”
源柊月:“会喷火的那个,当烧烤架;用植物那个,放到舞台上唱歌,增加氛围,陶冶情操。”
后院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想来想去,差个唱《ZombieOnYourLawn》的向日葵,既然千手向日葵不愿意开口,那同为植物科的咒灵花御应当代劳才对。
夏油杰:“它会唱吗?”
源柊月:“不会就学,学不会就死,
它不唱有得是咒灵唱。”
夏油杰:“呃……行……”他指了下靠墙的迷你舞台(),那是源老板偶尔画饼用的地方∮()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那唱?”
源柊月:“没错,以后那里就叫花语乐坛。”
夏油杰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尊重他的意愿,把花御放出来,命令对方登台唱歌。花御这辈子第一次听到那么诡异的要求,抱着麦克风一脸茫然;戴着特制眼镜的伏黑津美纪也很茫然;听到嘶哑歌声从房间中探头的伏黑惠无比迷惑——谁都不明白小源所想的世界又诞生了。
此时此刻,源柊月正在拒绝系统画的大饼。
【系统】:【亲,恭喜你提升至[Lv.102],随机卡池植物概率提升1%,种下[随机模仿者],收获更多快乐~】
源柊月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找个理由给我发紫卡,让我打宿傩?不干。】
实际上,加上这1%,他的植物概率也只有36%,系统的司马昭之心未免太明显了。
【系统】:【……】
【系统】:【主线任务是不可放弃的呢。】
源柊月:【你这么喜欢宿傩,你去打好了,反正我不干,凭什么要复活他,复活他,让他随手把我杀了吗?P1形态都能有五千级,P3飙到一万直接把我秒了,朋友,你也说了不能随便读档重来,我们赌狗是爱赌,又不是傻子。】
系统耐心地说:【亲,主线任务是能够完成的。】
源柊月:【好吧,给我开个复活存档看看实力】
【系统】:【很抱歉,无法完成你的要求。】
【系统】:【亲,你是被选中的玩家,对自己应当多一些信心。】
源柊月:【你的意思是,通过坚持与努力,我一定能打败宿傩。】
【系统】:【是的。】
源柊月:【有很多人也这么想,坚持与努力就能勤劳致富;很可惜,义不掌财,善不行商,而我不是一个好骗的小孩。】
系统再度沉默。它沉默的时候,像是加了一层降噪的效果,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
他已经拒绝了系统很多次,它的暗示也越发明显:去消灭宿傩,金手指管够。
但这种程度,说服不了源柊月。
眼见着时间,源柊月再度开口:【既然想寻求合作,坦诚地告诉我一切吧。规则是‘不能读档’,我为什么能重生?这是我的第几l次重生?从稀少的记忆来看,我上一次应当很弱小,这一次为何得到增强?】
【系统,你在其中充当哪种角色,我又付出了什么?】
【从一开始确定的主线任务:打败两面宿傩。它究竟是一种换取奖励的必经之路,还是一种赊账支付的代价?】
【是目标,还是手段?】
死水一般的沉静,维持了许久,久到让人恍惚。
不知道是系统在思考,还是它也受到某种规则的限制,无法将全部内容宣之于口。
【系统】:【很抱歉
() ,这是既定的命运,唯一能告知的是:你能够打败两面宿傩。】
哦豁。
不得了。第一次从系统口中听到这么肯定的话。
源柊月欢呼:【居然有这种好事、好耶!那不急,先玩一会,过几l年再打也不迟。】
【系统】:【…………】
它并没讲话,但总感觉应该骂得很脏。
……
源柊月相当松弛。
继续用摆烂的行动,试探系统底线。
但他的放松从来都是相对而言,尽管松垮,一直在计划的进度中稳步前进着。
而且,他并没有放弃‘彻底掐灭两面宿傩复活可能性’的计划,从更根本性的角度消灭诅咒之王。在诅咒之王死后,麾下部将想复活它的并不少,全都失败了,其中就包括勤勤恳恳求索几l百年的里梅。
原因无他,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实力实在太强,找不到能完全承受它全部力量的容器。
为了研究正确版本容器,羂索搞出‘咒胎九相图’这等骇人听闻的残忍行径,据它死前所说,它已经成功了。
但源柊月没耐心听它废话,多看一秒都觉得恶心,没经过拷问环节直接将它宰了,导致目前对它的计划了解几l近空白,只知道羂索将‘咒胎九相图’称为一次令他开窍的失败尝试,真正的容器另在他处。
——把容器控制起来,杜绝复活宿傩。
罪魁祸首已死,想找到容器,只好拷问羂索曾经的伙伴:花御与漏壶。
漏壶生性自由,对于羂索的计划知之甚少,花御知道的多一些,也不是全部,它拒绝对敌人全盘托出,又不得不在夏油杰的命令下‘说真话’,回答源柊月角度刁钻的问题。
源柊月:“真正的容器并非九相图之一。”
花御:“是。”
源柊月:“你亲眼见过容器。”
花御:“不是。”
源柊月:“你接近过容器。”
花御:“是。”
源柊月:“容器也是一个咒胎?”
花御:“不是。”
……
夏油杰围观半天,没明白源柊月究竟想问什么,在‘说真话’的指令下,花御或漏壶只会回答“是”、“否”或者“我不知道”……这是在玩海龟汤么?
“不,你不懂。”源柊月叹气,“我在交叉对比信息,想找……算了,感觉很难找到。”
夏油杰:“找东西的话,不如让小惠的玉犬试试。”
源柊月:“不是这个找东西……”
陷入忧郁、叹气。
大部分时候,这个人的计划和抽象程度不被人理解,不过大家都愿意陪他玩,夏油杰也是其中之一。
他的咒灵库已然变成了源柊月的免费奴隶团队,每天都奔波在上班和加班的路上:被咒灵操使驱策着完成祓除任务,然后回到院子里当劳动力。
在外的任务过程中,夏油杰还是会遇
见一些令他感到不快的事,比如来自非术师的恶意,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在意到夜不能寐了。接受它们的客观存在,也相信有更多的善良,允许一切发生。
最近一段时间,诅咒事件多发,交给他和五条悟的任务变多,去外地出差的次数也比从前频繁,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的挚友却不那么想,每次出门都满怀恨意:“怎么又让老子出差,迟早捏爆这帮老橘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