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被他的责怪硬控两秒,回敬道(),“请问你是在自我介绍吗?”
源柊月:“说的就是你。你还不承认。”
夏油杰:“???”
夏油杰觉得自己冤枉得六月飞雪:“我?我资本家?我小气鬼?那你是什么?”
“我被你带坏了啊。”
源柊月理所当然道。
非得细究他这疯狂敛财的毛病?()『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可能本人也有些乐在其中,但最初是依从了教祖夏油杰的要求,才踏上这条财要多敛的不归路。
他一开始以为夏油杰爱钱,但哪怕他给了他许多,对方也没有多开心的意思。
从做出选择那一刹那,答案只有一个,再多的钞票也没办法把他赎回正途了。
源柊月翻开那本存折。
在夏油杰死去的第三年,他迟迟拿到这份遗产。
深夜失眠时,根据那一笔笔骤增的金额,他想象过年少时期的咒灵操使,是如何完成一个又一个惊险的任务,像抓宝可梦一样收服并调伏那些狰狞凶狠的特级咒灵,任务结束后,和朋友们一起吃顿大餐犒劳自己,躲在角落里服用抹布味的咒灵球,将所有的难堪独自消化。
日子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旧秩序崩塌。
他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夏油杰大部分时候非常温柔,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爱护他,细致体贴到不可思议;可由于那些刻意的伤害,他不可能信任他,无法回馈以同等的关怀,也绝不会因为一点爱去忘记伤疤。
在和风细雨中,照样觉得隐痛。
有时忍不住希望夏油杰天天倒霉、赶紧死掉,最好这辈子不要再见面。
怎么会有人这么坏?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快点来个随便谁都好,赶紧收拾他,让他受到惩罚,立刻下地狱。
等对方真正离世时,第一反应却是捉住幕后黑手,替他报仇。
刀刀见血的关系,只有死亡才能将一切终结,而夏油杰死了。
所以在故事的结尾,他决定不恨他了。
源柊月的记性出众,对于数字也敏感,在记忆中翻过那么几次,每一页的金额流水都记得很清楚,只有转入,没有转出。
如今毕竟是十年前,存折纸张还很新,隐约能闻见油墨的香味。
他翻了两页,发现从某一行数字起,所有金额与记忆中不符。
再瞧一眼日期,恍然大悟。
那是他入学之后,和夏油杰签订了不平等租赁条约之后的事,由于要将25%的月薪交给他,对方的收入骤减,存折单上的流水自然也骤降了。
翻过的这一页,恰好是新故事的开篇。
夏油杰看着他唇角忽然出现的微笑,问:“你又笑什么?”
五条悟凉凉道:“估计嘲笑你的存款很少吧。”
夏油杰倒没有那么想:“我觉得他单纯看到钱就会开心。”
源柊月对他晃了晃存折本,没有正
() 面回答对方的话,只是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夏油杰讶然,接着拒绝,“原来是想要占有别人财物所以才笑的吗!不行。不能看见什么就都拿走哦。以为这是在便利店里买东西吗?”
而五条悟的反应比他更激烈,仿佛即将被抢走存折的人是他一样:“哈?不许!凭什么拿杰的存折本!拿我的啊、老子也有!”
行动力惊人的五条大少爷风风火火跑出房门,不过十几秒的功夫折返,带着自己的存折本回来的,并不由分说地塞进源柊月手里。同一家银行,暗红色底、款式一模一样的册页,应当是当时入学统一开户。
源柊月愣了愣,打开这份意外之礼,随手翻动两页,然后说:“……也行。那我就收下咯?”
五条悟点头:“这还差不多。”
夏油杰:“……”
起猛了,看到ATM机了。
源柊月似成功被存折本转移注意力,兜里揣着ATM一号机新上贡的工资,施施然走出了房间。
对方离开的三分钟后,五条悟又把床底下的护肤品纸箱拖出来。
“这次肯定不会贴错了。”五条大少爷自信无比。
夏油杰:“能把塑料纸贴脸上,全东京也找不出几个。”
五条悟:“嘁。都说了是新手。”
他以一种研究新型咒灵的认真态度,打开折叠的面膜纸,对着镜子仔细贴好,这次贴对了。而夏油杰很贴心地借给他一个发卡,让他把刘海别上去,顺带问:“你知道贴多久吗?”
五条悟:“半小时吧。”
夏油杰:“这么久吗?不是十五分钟?”
他一质疑,五条悟又立刻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打开手机联系美容师。
而就在这时,没上锁的门把手猝不及防被人转动,咔嗒——
您的小源同学,突然出现!
在别墅内,‘六眼’本就受到一定压制,五条悟又被新问题转移了转移力,听到开门声时已经来不及了,刚好被逮了个现行。
源柊月:“哦豁。”
他打量了下,津津乐道:“原来是背着我干这个。没想到五条同学还挺爱美啊。”
夏油杰忍笑中:“……”
五条悟大惊:“……你、你怎么回来了!等一下,老子是天生丽质!不对你为什么%&%……”
源柊月大发慈悲:“因为我一直没走。”
早就发现他们在床底下藏了东西,假装被打发走了,借此钓鱼执法,钩直饵咸,鱼上钩的动作好熟练。
五条大少爷偷摸护肤计划开启的第一天,惨遭滑铁卢,先是丢了面膜把膜纸贴脸上,再是计划执行的一小时内立刻被想要隐瞒的对象发现。
一通白忙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而一经发现,五条悟短暂地局促了几秒,选择躺平。
“老子在护肤。”他大方地告诉源柊月。
源柊月:“
这样啊,那我也要。”
五条悟:“?”
源柊月顺势蹲下,从他的纸箱里摸出一张面膜,撕开,虽然动作略显生疏但没有犯错,精准地丢掉了那张塑料纸。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厉害!”
夏油杰:“……你那种错误不是谁都会犯的,倒也不用强行上升高度。”
五条悟:“嘁。你怎么知道其他人不会。”
源柊月贴着面膜,和五条悟一起半躺在沙发上,说话带着鼻音,嗡嗡的,说:“杰嗯,你要来吗嗯?”
五条悟:“你怎么突然这样讲话?像蜜蜂一样。”
源柊月:“敷面膜的时候要尽量保持脸部肌肉平稳嗯,不然会长皱纹嗯。”
五条悟:“!!!!”
五条悟深信不疑:“你太聪明了。”说着也将嘴唇牵动程度放到最低,音调平得像一条高压输电线,“这样行吗嗯?”
源柊月继续嗡嗡嗡:“差不多嗯。杰,快来,不然我们就孤立你嗯。”
夏油杰看着他们,抽了抽嘴角:“……”
……很无语地加入了。
房间里的沙发只能容两人躺,三人转移阵地,躺到夏油杰的床上,明明是下午,忽然一键开启了男寝夜谈。
夏油杰:“你们真的交往了吗?”
源柊月:“真的嗯。而且交往好几天了嗯。”
五条悟:“是十一天九小时嗯!”
夏油杰:“谁先告白的。”
五条悟:“是他嗯。想不到吧嗯。”
夏油杰怀疑:“真的?”
源柊月:“是嗯。”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这样夹着讲话不难受吗……?我们这个年纪根本不会长皱纹吧?”
源柊月:“你不懂嗯。为了变漂亮可是要付出的代价嗯。”
夏油杰觉得他们两个有病,但这魔性的语调和尾音,仿佛关西腔一样,带着极强的感染力,很快,他不由自主地学了起来。
十分钟后,家入硝子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她的三位同期,齐刷刷地并排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上贴着白色面膜,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平躺着聊天。
一张床,三条人。
源柊月:“杰如果去当诅咒师一定是超级坏蛋,教唆犯嗯,非常恶劣嗯。”
夏油杰:“你是说被你们俩联手演戏被骗去当诅咒师吗嗯,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嗯。”
五条悟:“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错吗嗯。”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请问,你们在干什么?”
新型行为艺术吗?
难评。
“在保养嗯。”源柊月说,“硝子要来吗嗯。”
五条悟的声音立刻变得更夹了:“硝子她连张面膜都没有,一点都不懂护肤,还是人家更懂嗯。”
夏油
杰:“硝子你快来向悟子小姐学习嗯。”
眼前的景象过于辣眼睛,家入硝子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表情和生吃黑蒜差不多,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一起,她嘴唇抽动两下,反手‘嘭’得关上了房门。
“或许,我才是这一届唯一的男同学。”她想。
……
晚上,源柊月受邀前往禅院家赴宴。
和禅院直毘人、藤原校长一起讨论对古贺首席的处理,以及空出的另一个席位的人选商议问题。
说是‘共议’,实际上是他们征询他的意见。
藤原校长一脸痛恨,十分懂事,主动递话:“依我看,古贺犯下的滔天罪孽,玷污了总监部的名誉,必须严惩重判,以儆效尤。死刑都算轻的。”
“不用。”源柊月说,“关起来就行了,无需做得太绝。”
藤原校长恍然大悟,立刻换了套说法,附和道:“是啊!古贺毕竟是总监部的老人,网开一面,留下他一条命,是对他过往功绩的认可,代表总监部的仁慈;严厉处罚,无期徒刑,是维持律法公正性和纯洁性,肃正总监部的大义。还是源同学想的周到!”
话毕,举起杯子,杯中清酒晃荡:“这杯就,敬源同学的高瞻远瞩、心怀正义!”
源柊月:“……”
源柊月:“……嗯。”
“只是。”禅院直毘人试探道,“如果有一天,古贺出来了……”
源柊月:“没关系。”
见他不愿多谈,禅院直毘人一笑了之,以为这是出于妇人之仁的好心或仁慈。再聪明,也就只有十七岁,这个年纪的少年,能多狠心?
然后,下一句就听他轻飘飘地说:“我活着,他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直毘人先生。”源柊月放下筷子,看向他,“你会怎么报复你的敌人?”
禅院直毘人犹豫道:“……如果是非常痛恨的对象,可能会夺去对方的性命。”
源柊月拍了两下手:“干脆利落,十分仁慈。”
禅院直毘人:“你似乎不赞同。”
源柊月笑了笑:“我啊?”他理所当然地说,“确实不赞同,死亡实在太轻松了,一了百了,比起惩罚,它更像一种冷酷的恩赐。”
“但活着就不一样了,我要我的敌人活下去。
他在前半生品尝过权力、财富、力量的滋味,并为此深深陶醉,无法戒断;命运的馈赠常常让人忘乎所以,一朝失去,他会认为自己实力足够,只是运气不佳,于是在低谷中蛰伏着等待,认定他一定能等到东山再起的那一刻。
带着这样的希望,他活到一百岁,失去斗争能力,连路都走不稳。”
“他终于绝望的发现:复仇的机会,从一开始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