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奚泽垂下眼睫,已是见怪不怪。这段时间陆以朝没少对她说这些话,或是说决不会离开她,又或是说只喜欢她一个人。
但她很受用。
就算是谎言也罢,她喜欢陆以朝这样。
“若是喜欢,我愿意一辈子这样哄你。”
陆以朝这话说得坦荡自然,听不出来半分勉强。
单奚泽也就埋在她的怀里,无声微笑:“那就说好了,以朝要哄我一辈子。”
倘若同一句谎话能说上一辈子,又怎么不算一种真心。
陆以朝轻抚着怀中人的背,目光柔柔。
单奚泽的心病,因她而起,也只有她才能医。
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
陆以朝知道,她们之间最后的破冰,只缺一个契机而已。
只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契机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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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竹依,既是为了小姑娘好,也是为了了结单奚泽的一桩心事。
这种事情,单奚泽还不至于食言反悔,陆以朝知道她说到做到,必然会送竹依回去。
可是在那之后的一段时日里,单奚泽再来见她时,眉眼之间却带着几分心事。不像是仍在为竹依的事情所困,可除此之外,如今还有什么事能令单奚泽烦忧?
几天之后,她便知晓了——
这一日,单奚泽许久都未曾出现。久到连身处黑暗之中、本该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陆以朝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以朝刚在脑中酝酿起这个念头,便听见外边传来熟悉的轻微声响。
是单奚泽回来了。
还未等她放下心来,她就先意识到了异样。
单奚泽并没有来她身边,而是迟迟待在一片黑暗之中,半晌不动。
而且,空气中似乎掺杂了些许不寻常的气味。
似乎……是血腥味。
“小泽?”
陆以朝不由得皱眉,担忧出声。
“……不要过来。”
黑暗中的人影终于说话了,却仿佛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极力支撑着。
陆以朝心中疑窦更甚。若是换作平时,单奚泽早该到自己身边来了才对。为何今天却离得远远的,都不肯让自己看见她?
于是陆以朝对单奚泽的警告置若未闻,她下了床,掣起桌边的红烛,任凭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她朝着黑暗深处,单奚泽的方向走去。
一步步走近。
在看清单奚泽的一刻,陆以朝呼吸一滞。
面前的人,是陆以朝此前从未见过的虚弱模样。
女子半靠在墙边,全凭手中的长剑支撑才未倒下。她神色隐忍,胸口微弱起伏,贴近腹部的衣衫已被血染成深褐色,看起来伤势不轻。
见陆以朝过来,她别过脸,似乎不愿自己在陆以朝面前展露出脆弱狼狈的姿态。
单奚泽,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