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随口道:“你跟着我嘛去?在家待着,我晌午就回来。”
长生不应,只管摇头。
荷花待要说话,她娘却几步抢上来,拉着长生的胳膊拍了拍,道:“让他跟着你去吧,这路上也不近,你一个女人孤零零的翻山头我也不放心,让长生跟着踏实……再说长生老实也不会闹事,看着高高壮壮的还唬人,人家咋的也得忌惮着点儿,不能欺负你,让他跟着去我也放心些。”
事急,荷花也没再多说,只道:“行,那我们去了,您紧着回去吧,别着急了。”
只说荷花和长生从村后奔了他们开荒的后山,翻过山又穿了两个林子,寒冬时节都穿了厚棉衣,地上又全是积雪,走起路来都费劲,更别提跑了。两人哈赤哈赤的跑,好几次被脚下的雪滑了个大跟头,也还好雪厚衣多,倒也没摔得怎样,只你拉我一把,我扶你一下的爬起来赶路。
待走出林子爬上山尖儿远远地望见了杏花的婆家王家庄,两人贴身的衣裳早被汗浸透了,荷花更是累的双腿发软,可也根本不敢停下来歇着。自己弟妹的脾气她知道,他俩凑到一块儿,若是没人拦着那真能把天给捅一窟窿。大宝孝顺,对姐姐们都心疼,谁挨欺负了他都不干。桃花更不用说,是个拔尖儿的,又最看不得男人打媳妇儿,原在家时她爹跟她娘动手,她都敢上去拦着顶撞,对自个儿亲爹她都不依,更别提外人了。这么一想,她更不敢耽搁,连跑带摔的下山进了村。
这王家庄荷花只来过一次,杏花婆家住在哪儿记得模糊了,只看着道上有村民都往一个地方赶,像是去凑什么热闹似的,心道必是那儿了。她只怕自己来得晚,紧忙跟着往前跑,远远地见了张大车家的马车停在一家门口,门口又挤着人,便知到了,待再近些就听见里面的叫骂声,数桃花的嗓门儿最大,恨不得掘了人家祖坟似的。
荷花扒开人群挤进去,但见自己还是来晚了,院子里已经打成了一片,大宝把杏花男人按在地上,揪着脖领子抡拳头,春来也跟杏花的大伯子揪在一块儿打得不分你我,打得最凶狠的却是桃花这边,她拉扯着杏花的大嫂,俩人一边儿打一边儿骂,爹娘祖宗全骂了出来,头发也全都扯散了。
一个干巴瘦的老太太站在一边儿,荷花认得,便是杏花的婆婆了,这会儿哭天抢地似地拍着腿大喊:“哎呀!哪辈子造了孽啊!遇着这帮不讲理的夜叉兵啊!大过年的来人家杀人啊!不让人活了啊!他们要打死我这老太婆啊……”
院里院外围了一大堆人,一个个都在一旁干瞪眼的看热闹。荷花大喊了几声,怎奈一干人等打得昏天黑地的,别说听得见听不见她喊话,即便是听见了都打急了眼哪儿收得住手。
荷花喊了几声不管用,便忙冲上去拉架,她扯了桃花和杏花大嫂的胳膊,大喊:“都给我住手!别打了!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