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青稚浑身一震,平静的眸内泛起阵阵恼意,她张了张嘴,这一刻却似被人夺了声音般,喉间干涩异常,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来。
贺愠垂了眼眸,眸中失望难掩,他把茶盏中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哑声道:“若是青稚开口求我,别说的杀了魏王世子,就是灭了整个魏王府,我也定为你办妥了才是,可是青稚你并不愿。”
沈青稚咬着唇瓣,清冷慌乱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瞧着贺愠:“贺大人,青稚求你,求你救救我家大姐姐。”
这话出口,沈青稚心里莫名泛起无尽委屈,不自觉间竟泪水沾湿看睫毛,眼眶泛红:“青稚这般,大人可是满意了?”
“稚姐儿。”贺愠瞧着沈青稚玉嫩般脸颊上,滚落下来的那滴清泪,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嗜血疯狂。
惊慌下,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头翻涌的情绪,神情竟恍若魔障,伸手便把沈青稚拥进怀中,轻声哄道:“你莫哭,莫哭。”
“我并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你为何不与我说,我们之间与沈言珩有何相关,你让他来求我,只会平白无故,令他得了我的恼怒。”
贺愠不安慰还好,贺愠这细声安慰下,沈青稚眼中泪水仿若是决堤,本就是被昌平侯府老夫人养得娇滴滴的人儿,就算聪慧至极,在外头也是受不得一丝委屈的。
沈青稚哭着打了个嗝,语气控诉:“大人就是在为难我,我一个连亲事都没有定下的下姑娘,却被大人逼着在庙中孤男寡女陪人大人一日!”
“如今我来府上做客,大人又让嬷嬷把我诓骗到这画舫上,大人是不是瞧着我不顺眼,所有故意这般欺负我才是?”
贺愠被沈青稚控诉得百口莫辩,平和的心绪也被她几滴泪水,搅动得凌乱异常,但更触及了,心底克制多年的柔软。
这时候,沈青稚哭声一顿,好似无意道:“都说大人自小流落在乡间野庙,更是极厌女色!所以大人厌恶青稚?才这般处处找我麻烦?”
贺愠赶紧否认:“并未,你与她们不同。”
她声音接着道:“那大人儿时的乡间是在何处?那儿可有梯田和莲蓬?可是四季如春么?”
“哪儿景色极好,一年四季……”贺愠带着回忆的声音突然顿住,他心口更是漏跳一拍,眉眼间纤长,睫毛轻颤,沉了嗓音,宠溺的揉了揉沈青稚的脑袋,“儿时过得清苦,极远的事,我已不记得了。”
“是么?”沈青稚淡淡一笑,“那我家大姐姐的事,小女子就拜托大人了。”
她这般说着,抬手从袖中掏出大长公主给的那个荷包,以及头上簪着的那枚碧玉缠枝海棠簪,两样东西一同放在了贺愠身前的青玉案几上。
姑娘家的声音淡淡:“大人与殿下厚爱,小女子受之有愧。”
“还望大人海涵,莫要为难青稚才好!”
说罢,沈青稚缓缓起身,姿态端庄清寡,眉目清冷,恭恭敬敬朝着贺愠行了个礼,转身下了画舫。
画舫中,贺愠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姑娘,他眸光淡淡扫过青玉案几上放着的玉镯与发簪,他无奈一叹,清雅蕴藉的眉眼划过浅浅的谋算:“我家青稚,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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