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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丹药

宽敞的马车中,李景烨闭目不语,仿佛没发现车中已多了个人一般。

妙云小心翼翼跪坐到一旁,又飞快地瞥他一眼,始终不见他开口,只好主动道:“陛下,妾要说的事,与舞阳公主有关。”

过来之前,她自然早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既然要见天子,必得事出有因。她与皇帝的交集,除了三娘之外,便只有嫁到钟家的那位公主了。

公主与那僧人的事,如今还只在府中和坊间传一传,权贵之间知道的不多,宫中应当更不知道了。

而公主是她的嫂子,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她将此事主动说出,自然能引陛下注意。

这不但是个向陛下表忠心的机会,甚至还可能替母亲解决一桩心事,让兄长从此不必受制于公主。

李景烨仍旧没说话,只是原本紧闭的眼眸却悄无声息地睁开,直视着眼前微微摇晃的车壁。

“近来舞阳公主始终不愿与驸马同房,且频频出入大慈恩寺,与慧显大师座下一位法号宣光的新罗弟子过从甚密,坊间已有了不少传言,说公主不安于室,与僧人私通……”

“住口!”沉默许久的李景烨忽然一声暴喝,拾起手边的瓷盏便猛地掷出,“事关皇家颜面,堂堂公主,岂容你信口污蔑!”

瓷盏擦着妙云的脸颊飞出车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碎裂声。车帘晃悠两下,露出外头面面相觑的内侍们,又迅速落下遮住。

妙云弓着背伏在一旁,将脸埋得更低,忍住浑身的颤抖,小心道:“妾不敢妄言,陛下若不信,大可派人往大慈恩寺去查一查。”

李景烨搁在一旁的手紧紧握拳,胸膛不住起伏着,面色也由原先的白皙慢慢浮起一层潮红,素来平淡温润的眼眸里满是汹涌凛冽的怒意。

何元士提心吊胆地守在车外,见状低低唤了声“陛下”。

李景烨深深吸着气,不由分说地喊一声“停”,待何元士进来,便指着妙云冷冷吩咐:“将她带下车去,好好看住了。”

“陛下——”妙云瞪大双眼,忍不住惊呼出声,外头却已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内侍得了何元士的示意,不由分说进来将她拽了出去。

呼声迅速消失了。

李景烨抿着唇沉默片刻,道:“派人去一趟大慈恩寺——将那个叫宣光的僧人拿下,好好搜一搜,审一审!”

何元士估摸着时辰,问:“陛下,已近宵禁,是否等明日再去?”

“立刻!快去!”他一声怒喝,连眼睛也开始出现红血丝。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

……

长廊下,裴济只觉一颗心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痛苦一阵接一阵从心口蔓延开来,直到遍布四肢百骸。

方才,他远远地跟来,碍于四下有内侍,不能靠近,只好假作出来透气,寻了个僻静阴暗的角落待着。

他看不真切此处的情形,只模模糊糊瞥见灯下二人的身影。

他们从最初的分两边站立,慢慢越靠越近,最后抱在一处,交颈而吻。

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转过身,闭上眼睛不再看,可不知为何,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一动不动,眼睁睁望着那两道交叠在一处的朦胧人影。

到这时,他才明白,一旦拥有过,再要放手,就是难上加难。

先前那短短的三个宁静的夜晚,已让他尝到了过去不曾尝到的甜蜜滋味。那时他有多满足,现在就有多痛苦。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将那个抱着她的人一把推开,再也不出现。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现在,他像一尾渴水的鱼,除了紧紧抱着她亲吻,不住地唤她的名,再做不了别的。

“丽娘,跟我走吧,咱们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中,他撕扯着她的衣物,伏在她耳边模模糊糊地吻着,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可丽质已听见了。

她像一下被人从水中拉了出来,混沌的脑海霎时清晰起来。

这时候,怎么能离开?不但逃不开,还会连累兰英。

她搂着他的脖颈,像安慰稚嫩的少年郎一般,轻抚他整齐束起的黑发,轻轻摇头:“不能走呀……”

裴济的动作慢慢停下。

他静静抱着她立在原地,脸仍是埋在她的颈边,浑身肌肉绷得仿佛要爆裂。

清风拂过,似要令空气中的火花湮灭,可火光却一触即燃。

他沉默着,猛地握住她的腰肢,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往一处还未有人居的屋中去。

这是他亲自挑的宅子,其中每一处的布局早已烂熟于心。

屋门开了又阖,将仅有的月光也抵挡在外。

他准确地摸到门闩牢牢插进去,一边拉开她的衣襟,一边抱着她压倒在榻上,一口咬住她肩上的光滑肌肤。

齿尖嵌进柔软的肌肤间,带着隐隐的痛意,越来越深。

“三郎,我好疼。”丽质仰躺着,忍不住伸长脖颈,安慰似的轻拍他后背,“别留下痕迹。”

他痛苦地闭眼,慢慢松口,坐直身,望着空洞的黑暗,一言不发。

丽质望着他隐在夜色里的宽厚轮廓,莫名感到几分寂寥。

她一手撑在身后坐起来,另一手灵巧地解开他腰间的玉带钩,慢慢钻入衣襟间半敞的坚实胸膛,一路向下,用掌心与五指轻轻揉捏。

“三郎怎么好似瘦了?是不是一人在外,没照顾好自己?”

她尽力如平时一样地与他调笑。

他的身子霎时紧绷滚烫起来,方才的颓靡也被驱散了几分。

一只粗糙宽厚的手掌覆上她作乱的小手,高大的身躯再度贴上她的,重重磨蹭起来。

“我很想你。”他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气息不稳,忍了忍,还是问,“你呢?”

一晚上,竟有两个男人接连说很想她了。

丽质咬着他的唇瓣,眉眼弯弯,并没回应。

裴济心中有一瞬失落。

可这才是平日的她呀,若即若离地引诱他,挑逗他,却从不正面回应他的心。

那一瞬的失落莫名抚平了大半烦躁与痛苦。

他慢慢平静下来,与她交吻,勾住她的腿,闷声道:“我才回来,你却要走了。”

丽质任他摆布,闻言微笑,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对自己说:“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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