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十分激动,从包袱里找出路引,催着车夫进城。
而青枝也被眼前的景象给迷住了。
难怪父亲总提起京城,京城的繁华着实出乎意料,不说别的,便是这城外桑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都足以叫人震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客船货船,尤其是货船,白帆似云,船身如山,连绵不绝。
印象里,均州的码头平日里顶多只有十来条客船。
她正看得入迷时,耳边听到母亲叮嘱的声音:“等会下车,小心别把衣裙弄脏。”
临近京城时,母亲叫她换了身裙衫,青枝自己会织锦,瞧一眼这缕金裙便知贵重,她估摸着得要十几两银子。
父亲去世后,家中没了支柱,就算有姑姑跟她织锦,她比不上父亲的织艺,光是速度就慢上许多。这些银子,一定是母亲忍痛花的。
可是,何必呢?
裴家又不是不知他们家的家底。
见女儿不满,周茹道:“我是在罗记买的,”那是均州最大的成衣铺,“掌柜告诉我,京城的大家闺秀都这么穿。”
青枝:“……”
看来母亲是被骗了。
京城闺秀不说上千,上百总有,怎可能穿一样?母亲是怕她被比下去,耳根子忽然软了吧?
看来母亲在均州表现得自信满满,实则也是不安的。
在所有人眼里,她现在都是高攀了。
只不过,再高攀,如果裴连瑛还像以前那样管东管西的,她才不嫁他!
通过南岳门守城兵士的盘查后,车夫将马车赶往外城的莲花巷口。
裴家住在巷口的最深处。
里头的小厮早就在等着,听到声音立即把门打开。瞧见车夫,他笑着打招呼:“你终于把陈家太太,姑娘接来了?”
车夫道:“是,快去禀告老爷夫人。”
小厮十分好奇未来少夫人的模样,因自家少爷是四品官,而陈家只是个织户,门不当户不对,想必是个绝色,他忍不住偷觑。
只瞧见青枝的眼,如墨玉嵌在雪中,清凌凌,亮闪闪,春水般无尘,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