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扫除商场上的障碍。
身为李坤手里的一把刀,怎么想都该是凶神恶煞那一挂的人。
见到真人后看上去的确是凶神恶煞,但是这经历实在和凶神恶煞不搭边。
“严家都是用刀的高手,他要是真的有救,五爷还想和他比试比试。”白玉堂抱着手臂,严冬用刀,他也用刀,遇到同道中人不打一架总觉得亏得慌。
啧,怎么也没想到导致他身份暴露的罪魁祸首是武器,看来他锦毛鼠白玉堂的刀法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比严三刀差。
严三刀严三刀,不知道严冬的第三刀练的怎么样。
江湖上从来没有人见过严三刀的第三刀,因为所有见过第三刀的人都死了,他觉得他的武功略胜严冬一筹,回头倒是可以讨教一番。
“比试什么的以后再说。”苏景殊带他们俩离远一点,然后问道,“五爷,展护卫,严冬再看不惯李坤的做法如今也还是李坤的手下,他今天是奉命来杀我,现在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李坤那里怎么交代?”
展昭神色微变,“大人的意思是,他将李坤的所作所为说完之后可能会以死谢罪?”
苏景殊慎重的点点头,“你刚才也说了,辽东严家的名声很好,严冬也不想让严家的名声毁在他手上,可他这几年跟在李坤身边的确是助纣为虐,会想不开的可能极大。”
最要命的是,那人好像是个死心眼一根筋。
以他的武功,别说李坤嘴上说不让他离开,就是派百八十个护院跟着他也拦不住他,可他愣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不是一根筋是什么?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1】
这话用在李坤和严冬身上合适的不能更合适。
白玉堂打起精神,“大人放心,我去盯着他,绝对不让他有自杀的机会。”
“有劳五爷费心。”苏景殊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对展昭说道,“展护卫,计划要提前,待会儿听完严冬的证据你得连夜去找包大人,最好今晚就把程元和李坤都抓捕归案。”
越拖越容易出问题,趁现在程元和李坤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等过几天他们反应过来再想抓人就抓不这么齐全了。
展昭点头,“包大人已经和禁军指挥打过招呼,随时能调禁军进城拿人。”
三个人在外头说了一会儿,然后回去听沈仲元和严冬的谈话。
小诸葛之前猜的没错,严冬的确是被李坤以恩情要挟才跟在他身边。
当年辽东灾荒百姓苦不堪言,其父严三刀散尽家财,可受灾的百姓太多,严家散尽家财也是杯水车薪,这时李坤找上门说他出钱出粮来赈济辽东百姓,条件就是辽东严家保护他的生命安全三年或者帮他杀掉他指名的十个人。
严家为了辽东百姓答应了他的要求,从此严冬就跟在李坤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不惜身败名裂也要履行诺言。
还是那句话,死心眼不知道变通。
和好人打交道信守承诺
没问题,和李坤那种人打交道还讲什么承诺,大不了事后想法子把赈灾的粮银还给他,总好过跟着他去欺压登州的百姓。
唔,赈灾用的钱粮有点多,只靠严家好像还不上。
天杀的辽国朝廷,怎么能比大宋的朝廷还拉胯?
赈灾救民是官府的责任,哪有官府不办事让百姓干的,欺负人家有责任心是吧?
惨还是严家惨。
最惨的就是这一根筋的严冬。
李坤付出那么多代价将人算计到身边,轻易不会使唤严冬去杀人,非要将人留在身边满三年才肯罢休。
要么帮他杀十个人,要么跟他三年,严家人一诺千金言出必行,能让严冬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三年比杀十个人有价值多了。
程元那边有他的小心思,李坤的心思比他还多,许是程元的任期马上要满,这些天在李坤面前得意忘形暴露了些什么,李坤也不想继续和这么个危险人物合作。
新来的通判有猫腻,程元一个劲儿的给他说好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真正的账本在银勾赌坊,但是既然知道了就得把命留下。
那账本上不光有他这些年贿赂的官员名单,还有和辽国那边的交往,幸好西郊作坊的账还没来得及放过去,不然他肯定连程元一起杀。
苏通判那儿不能掉以轻心,严冬跟他的三年之期将满,他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之人,只要把姓苏的杀了,其他的账一笔勾销。
杀一个人换自由身,想必严冬不会拒绝这个交换。
先派严冬来通判府除掉碍事儿的通判,再将两任通判之死都推到程元身上,到时就算程元说他们官商勾结,他也可以说是受官府势力的胁迫。
只要找不到证据,就算是包拯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等程元也死了,不管接下来到登州的知州和通判是谁他都有办法很快恢复原样。
天底下没有不爱钱的官,只要钱砸的够多,阎王爷都能出来给他推磨。
苏景殊:……
还真敢说,有本事让阎王爷出来试试。
算了,过几天自己去地府问阎王爷吧。
严冬跟在李坤身边三年,知道的事情远比程元要多。
程元和他合作征粮卖粮,靠搜刮百姓来填他自己的腰包,但是别忘了,李坤做的是钱庄生意。
城西郊外有个铁器作坊,平日是打造农具整修装备之处,也有足够条件铸造假\钱。
李府管家刁赞勾结厢军副指挥郑宏私铸铜钱,如果不是包大人到登州巡视,可能那些假\钱已经出现在世面上。
苏景殊:!!!
“私铸铜钱?他们好大的胆子!”
私铸钱币是重罪,超过五贯就是绞刑,四海钱庄有足足一百零八个分号,别说是五贯,就是五万贯五十万贯也有可能。
严冬知道私铸钱币是重罪,不然也不会单独把这件事情拎出来讲,“参与私铸钱币的都是厢军里的工匠,钱范也
在西郊的作坊里,趁他们不注意可以先去取证,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白玉堂面沉如水,“我去。”
私铸钱币闹大了足以动摇国本,和天下的安稳想比,小小的官商勾结根本不够看。
苏景殊揉揉额头,让展昭立刻出城找包大人调兵拿人。
银勾赌坊里找出来的账本不用看了,只要找到他们私铸钱币的钱范,这一条罪名就能将那些人全部送上铡刀。
白五爷刚还说要盯着严冬不让他自杀,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招呼着沈仲元出去说了几句,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苏景殊没注意他们的动静,缓缓心情继续问道,“李坤勾结的是厢军指挥,禁军马步军中有他们的人吗?”
禁军分马军步军水军,三军互不统属,一般来说马步军由同一个指挥使指挥,水军和步军马军的作战方式不一样,是单独一个指挥使。
李坤能不走陆路运送大量粮食到辽东,可见水师营里有他的同伙,要是马步军里也有他的同伙,那事情就大发了。
他说的没错,世上很少有不爱钱的官,大宋的武将兵卒身份低俸禄少,更容易被他用银钱贿赂。
苏大人忧心不已,感觉登州官场上没一处是安全的,哪哪儿都有坑在等着他们。
严冬摇摇头,“禁军中没有他的人。李坤是商人,掺和不了军务上的事情,运粮去辽东也是有大人物帮他安排船只,和登州水师营没有关系。”
登州海防是重中之重,一旦出问题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水师营是朝廷精锐,莫说是李坤,就算是程元也没法插手水师营的事。
不过他跟在李坤身边的时间太短,并不知道当年给他安排运粮船只的究竟是谁。
苏景殊心头一跳,李坤背后的大人物?谁?
襄阳王远在荆湖两路,京东路离得太远鞭长莫及,肯定不是襄阳王。
既然不是襄阳王,那有没有可能是躲在襄阳王身后的那位?
夭寿哦,该不会查到最后还是谋反一案吧?
苏通判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又问了严冬几个问题,等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才让沈仲元带他去休息。
究竟是不是同一件案子要查了才知道,包大人今晚就到州城,等见了包大人再说。
沈仲元将严冬带去客房休息,然后回来回话,“大人,展护卫调兵需要时间,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不了,那么多事情压着想睡也睡不着。”苏大人摇摇头,一拍脑袋想起来还要防着严冬以死谢罪,连忙让小诸葛再去客房看看,别刚才带过去的是个大活人再一看就成了尸体。
沈仲元笑笑,“大人放心,他没力气以死谢罪。”
白五爷临走时交代过,他把人带进房间后就下药给他迷晕了,药量足够大,药倒一头牛都没问题,别管武功多高都得趴下,到明天晚上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苏景殊松了一口气,“晕了好,晕了好。”
晕了总比死了强。
李坤干什么都不瞒着严冬,怕是也没想让他活着回辽东。
连小诸葛这种生人都能轻易给他下药,李坤想要他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夜色静谧,州城却是个不眠夜。
禁军深夜入城,先下令封锁州城四面城门,然后兵分两路围了李府和知州府,李坤和程元被从被窝里拉出来,直到和手下亲信一起被押进大牢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围的不只程元和李坤府邸,还有严冬透露出来的厢军副指挥郑宏以及西郊的铁器作坊。
死心眼有死心眼的好处,严冬在李坤手底下待了两年多,李坤根本没想过他会弃暗投明。
铁器作坊里的工匠日夜赶工铸造假\钱,禁军过去直接抓了个人赃俱获,工匠、钱范、假\钱全都带回城当证据,证据确凿让那李坤想狡辩都没法狡辩。
白玉堂在作坊里蹲了半夜,他以为晚上作坊里没人,本来打算拿了钱范就走,没想到这作坊日夜不休,蹲了半夜愣是什么都没碰到,反而蹲到了冲进去抓人的禁军。
白五爷:骂骂咧咧.jpg
通判府里,苏景殊跟着忙活了大半夜,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才有空喝口水缓口气。
包拯等人和禁军一起进的城,进城之后没有去州衙,而是直接到了通判府。
有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在,苏通判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几分,忙活完回来也不消停,到书房把他这几天整理出来的证据都拿出来,连说带比划的说登州的官场有多黑暗。
可能所有的地方官场都那么黑暗,但是他没去过别的地方,这辈子最了解的一个是眉州一个是登州,都他娘的骂八百遍都不够。
包拯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等他骂完才不紧不慢的拿出几封信,“景哥儿先歇歇,过来看看这些。”
小小苏吨吨吨喝了好几杯温水,润好嗓子打开一瞅,大惊失色赶紧喊冤。
“包大人您听我解释!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下官那么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