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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防患于未然,如此未雨绸缪,不愧是他。

老苏摇头晃脑开始自夸,苏景殊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程夫人安排好今天晚上的菜单,正在和两个儿L媳商量过些天儿L子外派为官要带些什么。

金榜分五甲,一甲无定额,不过不止三人,而是以三人为贵。

第一甲为甲科,称进士及第,往下都称乙科。

乙科第二甲、第三甲级别高点,和甲科一样同称进士及第,乙科第四甲赐进士出身,第五甲俗称丙科,赐同进士出身。

他们家子瞻在第四甲,子由在第五甲。

殿试之后朝廷授官,第三甲、第四甲试衔、判司簿尉,第五甲及诸科同出身并守选,也就是等候朝廷选用。

两个人都要外派为官,小夫妻不好分开太久,到时候会一起离开,只是现在不知道会派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现在离他们外派少说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着急。

小小苏溜达过来,和姐姐嫂嫂打过招呼坐下,等她们说完才眼巴巴开口,“娘,食堂的事情您有章程了吗?”

儿L子可怜兮兮的要帮忙,程夫人自是不忍心让他失望,只是太学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让她在太学门口开家食肆她能在三日之内开张迎客,让她去打理太学的食堂,她得提前和学丞打交道。

“娘您愿意管饭就行,学丞那里我去和他说。”苏景殊眼睛亮晶晶,只要大厨和食材到位,或者说,只要食材能到位,别的都不是事儿L。

他已经在太学待了那么长时间,和学丞打交道的事情交给他就行。

国子监的长官为判监事,直讲属于属官,除了讲学的直讲之外还有掌钱谷出纳之事的学丞以及掌文簿以勾考其出纳的主簿。

太学没有专门的学丞,钱谷出纳之事是直讲先生兼管,他和兼任学丞的钱直讲可熟了。

钱直讲平时又管教学又管钱谷出纳,别的直讲先生下课后悠哉悠哉,只有他抱着算盘找哪儿L的账算错了对不上。

太学的钱谷出纳算不上复杂,就是发放朝廷拨给学子的补贴以及食堂和学舍、监舍的管理,要是可以把食堂承包出去,钱直讲的工作量至少减掉三分之一。

他帮钱直讲算过账,这事儿L交给他一定没问题。

小小苏开心到转圈圈,“娘,您准备另外雇厨子还是将菜谱教给食堂做饭的大叔?咱家后花园的菜熟了吗?”

程夫人无奈,“要供应太学那么多学子吃饭,只家里这点地方可不够,娘已经打听好城外有想要卖田的人家,过几日出城看看,合适的话就买下来。”

他们来时带了不少良种,汴京和眉州气候不同,不知道能种成什么样。上好的水田很少有人愿意卖,退一步买旱田也一样,左右主要是供应自家,产量低些也没关系。

太学的学生不算多,但也有五六百人,加上直讲学官等人,按照六百人来算,还得多买几亩田。

苏景殊没听他娘提起过这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娘您又准备开食肆了啊?”

程夫人揉揉傻儿L子的脑袋瓜,“就是不开食肆,家里也要在京城有些田产。”

眉州的田产房宅能处理的都尽数处理了,他们一家千里迢迢进京就没准备再回去,既是重新开始,田产房宅自然一样都不能少。

苏景殊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娘提前预料到我在太学吃不饱特意去买的田呢。”

苏八娘笑道,“景哥儿L,就算娘现在买田安排人去种,要收获也得等到秋天。”

“没关系,太学附近买到的食材也能做的很好吃。”苏景殊想起食堂的肉包子就摇头,“你们说他们能把馒头做的那么好吃,为什么不练练其他的菜呢?”

招牌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他懂,但是再怎么贵精不贵多也不能只有招牌别的什么都没有,读书是个力气活儿L,天天啃包子真的不太行。

程夫人心里已经有成算,小儿L子把和学丞交涉的活儿L揽走她乐得省心,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儿L了,难得休沐自己玩去吧。

苏景殊:好的娘亲。

他是个成熟的挂件,已经会主动躲开不讨嫌了呢。

两位新科进士直到傍晚才踏着月色回家,回来时都带着醉意,想来在外面喝了不少酒。

今日情况特殊,高兴的日子容他们放纵,若是平时敢醉醺醺的回家,怕是藤条已经招呼上了。

程夫人不喜男人喝酒,更烦男人喝酒之后耍酒疯,自八娘和离归家,苏家男儿L谁也不敢在她面前碰酒,偶尔馋了也是出门喝几口,还得等酒味散了才动身回家。

苏辙喝的不多,还能清醒的走路,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便由妻子扶着回他们的小院儿L。

苏轼看着稳当,其实一点儿L也不稳当,站着不动的时候还好,腿一动立刻开始摇晃,吓的苏景殊赶紧过去扶住,“二嫂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看着二哥。”

他哥这身量嫂嫂可扶不住,可别一摔摔俩。

苏轼习惯性的回家先往厨房拐,摆摆手让王弗先回房,他和景哥儿L说几句悄悄话就回。

苏景殊费劲儿L的扶着人,“二哥,要不你先回房,咱俩明天再说悄悄话?”

苏轼不答应,“不行,我忍不住。”

苏景殊也不太想答应,“哥,你现在清醒着吗?”

苏轼重重点头,“你二哥我千杯不醉。”

苏景殊:……

除了走不稳之外看着的确挺清醒,但是喝醉了的人不会说自己喝醉了,他们只会叫嚣自己没醉,所以这究竟是有几分清醒?

王弗悄悄比划了一下,让他们先说着,她回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

苏轼左看右看,看廊下没有其他人了才乐呵呵笑道,“试卷写成那样,我以为这次考不中,没想到运气还挺好。”

苏景殊顿了一下,想想眼前这位以前干过的事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二哥,你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考题的诗赋出的不好,没有按照要求写而已。”大苏歪歪脑袋,满眼无辜。

他喜欢写文章,但是他写的得是他愿意写的,让他在条条框框里写东西实在是难为他。

景哥儿L也说过,人活一世高兴最重要,他苏子瞻一个大活人,岂可屈折于作赋?

然后他就怎么开心怎么写了。

意料之中诗赋这门不合格哈哈哈哈哈哈。

苏景殊听的眼前一黑,这是科举考试不是闹着玩啊哥!

你是去考试的,哪儿L有做卷子的考生看考题不顺眼就把考题给改了的?这不是没事儿L找事儿L吗?

大苏已经做好落榜的准备,没想到他写成那样竟然还能重,意外之喜尤其的喜,别说是第四甲,就是第三百八十八名他也高兴的很,“然后第二场考论,我就没怎么上心,写的时候临场编了个典故写上去,结果阅卷的考官没有看出来,还把那篇点了个第二名。”

苏景殊:……

第二场和第三场考策论,要求不许引用谬误,更不许胡编乱造,一经发现直接黜落。

考官都是书堆里读出来的,个个都是饱学之辈,谁敢在春闱的时候试探考官的阅读量?

哥啊,你是和功名过不去咋滴?

苏景殊垮着小脸不想说话,只能说幸好庆历二年取消了单场淘汰制,不然硬性规定一场不合格直接淘汰,他哥策论写的再好也没用。

苏轼笑弯了眼,“后面第三场……”

“你别说了!”小小苏捂住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可算知道臭哥哥为什么放榜之后才敢和他说,还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和他说了,这事儿L换个人说他得被骂死。

大苏一个人憋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能把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去,根本不给他拒绝的选择,“后面两场我写的很认真,真的,你看经义考了第一。”

他的名次在四甲,子由的名次在五甲,这些话肯定不能让子由知道,不然那小古板羞愧起来能没日没夜的学。

更不能让他们爹知道,他们爹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要是知道他在春闱中这么任性,抡起藤条来能让他三个月下不来床。

其他人都不能说,只有小弟能听他说,怎么着也得听他把心里话倒出来完。

苏景殊被迫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愤怒的小鸟再次上线,“可是帖经墨义又不算成绩,你考第一也没用啊!”

最后一场考经义,考的是全是最基础的功课,平时上学都不用特意练习,科考的时候也只是当做参考。

考官可以不看,但是考生必须写。

这么中看不中用的一门,考第一能干啥?

苏轼自顾自开心,“你说的,考第一好看。”

有没有用不重要,他开心最重要。

苏景殊气的手都在颤抖,他本来觉得区区四甲配不上他的文豪哥,结果可好,排名靠后全是这家伙自己作的,“这也能中?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苏轼摸摸鼻子,毫不谦虚的自夸道,“只能说明哥哥我那篇《刑赏忠厚之至论》写的太好,好到连考官都舍不得黜落。”

他编的典故的确很偏门,但是这届考官都是当世大家,要说他们全都没有察觉他自己都不信。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写的太好了,考官们明知用典有问题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假装没看见。

俩人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他们家老爹阴恻恻的声音,“是吗?”

苏轼:!!!

苏景殊:!!!

不是,老爹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多久了?该不会全听到了吧?

大苏瞬间吓到酒醒,推开小弟二话不说赶紧跑,“不是!爹!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和景哥儿L说着玩的!”

老苏深吸一口气,抄起手边的大铁锹就追上去,“苏子瞻!!!”

小小苏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爹追哥逃,吸吸鼻子小声嘟囔,“我的铁锹,省着点儿L用啊。”

这年头冶铁技术不发达,买个铁制品很麻烦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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