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眸瞪他。
晏南天微眯着眼,直视那两个“人”,并不看她,
薄唇微动(),他淡声问:有这么在意他?
云昭都给他问懵了。
半晌?()_[((),她愣愣地:“晏南天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活死人啊,多稀奇!”
晏南天:“……”
缓了好几瞬,他才找回神智:“太危险了。不许调皮。”
捏在她手腕的五指微微用力,似是爱恨交织、哭笑不得。
他挥挥手,下令将这两个生死不明的东西五花大绑,束缚在广场边的石柱上。
顺德公公笑眯眯上前,谨慎试探道:“殿下,此番情形实在是诡异古怪得紧,咱是不是……”
晏南天淡笑:“怪力乱神罢了。继续。”
“是,是!”主子发话,无人敢提出异议。
一行人继续向古城深处挺进。
云昭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晏南天抓着她就不放了。
她正想发脾气,他倒是先发制人:“只漏看一眼,你便闯进神殿里面——还记得雕像会杀人吗?”
云昭嗤道:“不过是装神弄鬼。”
晏南天笑着,侧眸瞥了瞥身后,示意她想想那两个绑在石柱上的活死人:“那也是装神弄鬼?”
云昭嘴上是绝不服输的:“就是装神弄鬼。你等着,我迟早查个明白!”
“嗯,好。”他笑,“我等。”
这座古城遗迹占地甚广。
灰云笼罩着大地,午后不久,天色便迅速昏暗下去。
再不退,恐怕就得在这诡异古城里面过夜了。
鬼知道夜里那些雕像会不会大开杀戒?
晏南天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只有云昭知道,他其实也在斟酌——他的食指指尖不自觉地轻轻叩击她的手腕,想来也有些犹豫。
天色愈黑,得点上火把了。
众人眼巴巴望着晏南天。
不怕死,但是怕鬼。
谁也不想被雕像杀掉,然后变成活死人。
“晏、晏大哥!”温暖暖忽然出声,“阿娘在那儿,我听到她了,她就在那儿!求求你,求求你了,救救阿娘好不好!”
她抬起柔荑,指向东北方向。
“我、我……”她咬着唇,坚定勇敢道,“为了救阿娘,我什么也不怕!大不了、大不了我一个人去……晏大哥,我不怕危险,你就让我进去吧!”
她生得柔弱清纯,晃动的火把光芒下,眸中的清泪泫然欲滴,令人心生保护欲。
云昭笑出声:“这也没人拦着你。”
晏南天问:“能感知到还有多远?”
云昭侧眸,似笑非笑睨着他。
他捏了捏她的手腕。
温暖暖咬唇:“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不会太远了。晏大哥我好怕,万一阿娘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出了事,我还怎么活得下去?”
有侍卫轻声感慨:“母女连心,不容易啊!”
云昭乐了,对那侍卫说:“
() 你要是死在这里,你家老母后半生也不容易。”
温暖暖眼眶立刻便红了:“我、我没有,我没想连累大家……我自己进去就好!我不想连累大家!但我一定、一定是要进去的!”
有人站出来毛遂自荐:“殿下,属下愿随温姑娘进去一探。”
又有人出列:“属下也愿意!”
众人望向晏南天,等他决策。
晏南天眸光微动,安抚地捏了捏云昭的手腕:“全神戒备,继……”
恰在这时,大道远处传来了缓慢的、沉重的脚步声。
众人反应极快,一阵“唰啦当啷”声响起,刀剑纷纷出鞘,指向夜雾弥漫处。
近了、近了……
死去的斥候又回来了。
他身上残留着断掉的绳索,看那痕迹像是被细细碎碎咬断的。
众人面面相觑。
这活尸并没有攻击意图,他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同伴身边,伴着他们,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了。
要是忽略他喉咙那个大洞……倒真有几分温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诡异的斥候身上。
就连晏南天也不自觉地放松了钳制,云昭总算把手腕挣脱出来。
她听到了沉闷的风声。
“……嗯?”
循声望去,只见队列侧边,一个侍卫缓缓倒下——他的脑袋没了小半边,血像喷泉一样溅出来。
“啊啊啊啊啊!”温暖暖一边后退一边发出尖叫。
这侍卫便是方才毛遂自荐要跟随温暖暖去冒险的那一个,自荐之后,他便站到了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于是溅了她一脸血。
晏南天还算镇定,他迅速安排人手盯好斥候、防备四周。
众人祭出兵器,缓步围向尸首。
四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神殿、雕像一片深黑,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地动。
云昭反应极快,没看尸首,而是抬头望向高处。
——影影绰绰地,果然看见一只重逾千钧的石锤在半空轻轻晃动,石质锤柄缓缓插回雕像高举的两只石手之间。
细碎的石头摩擦声被场间凌乱的脚步、惊呼声掩盖。
哪怕迟个眨眼的功夫,便会错过这一幕,只以为又是雕像动手杀人。
‘我就知道是装神弄鬼!’
云昭眸光微闪,没叫人,悄然后退两步,闪身掠向那座“杀人雕像”。
她的行动太过果断,别说晏南天等人了,便是雕像后的凶手也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忽然之间,四目相对!
对方身上隐隐冒出蒸腾的热气,面色冷冽,浅金的瞳仁深处杀机骤起。
如果她张嘴呼叫,他会在她发出声音之前一把捏碎她的咽喉。
云昭却笑了。
她竖起食指抵在唇间,无声示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