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酒肆门槛,坐到二楼窗畔,推窗望去,便是江洲与白塔。
东方敛满意地敲了敲桃木桌。
“酒来!”
云昭惊奇地望着他。
这家伙,明明身无分文,却很有一种“不差钱”的气质。
“哎,”她探手戳了戳他,小声问,“你以前,有没有付不起账被人追着打?”
东方敛刚拿到手里的杯盏“咚”一下滚到桌面。
他见鬼一样盯着她。
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哈地笑出声,义正辞严道:“想什么呢媳妇,我是那种人?!”
云昭:啧。
不多时,店小二把封着泥封的桃花酒坛子送了上来,在坛下点上了火,等那泥封被烧开,便能直接饮用。
随
() 酒附赠几碟小菜,腌萝卜清脆爽口,油炸花生豆酥脆焦香,秘制小咸肉一咬就滋油,还有个辨不出食材的十分辣爽。
东方敛尝一口挑一下眉。
“可以啊!”
他从火上拎起酒坛,拍开泥封,正要拎起来往嘴里灌,忽地想起她来。
他笑吟吟把坛子递给她,自己拍开另一坛,拎着酒坛子与她碰坛:“来,干!”
云昭:“……”
手里的桃花酒坛“咚”地一震,酒液溅起,两坛交融。
她唇角微抽。
这家伙,是真的野。她才不对着坛子喝!
她把桃花酿注入酒盏。
桃花酒肆用的杯子也是特意烧制的桃花瓷。
清澈的酒液落入盏中,碗底隐隐约约便浮起了几瓣浅红的桃花形状。
酒是烫酒,啜一口,化在口中,桃花香弥漫到四肢百骸。
神仙一般。
她抬眸望去,只见东方敛已经干了一坛。
他咚地放下酒坛,舌尖舔了下唇角,啧道:“软了点,不够烈。”
云昭无语:“这是果酒,不是烈酒。”
他嗯道:“小白脸喝这个差不多。没事,你喜欢就行,我陪你。”
云昭:“哦……”
听他这么一说,她便想起了晏南天喝这个酒的样子——斯斯文文地倒在桃花盅里面,端起来还要比个手势。
和眼前这野人一比,可不就是个小白脸。
说起来,上次在这儿喝酒,还有不长眼的登徒子凑上来。
东方敛忽地敲了敲桌:“想什么呢?”
云昭:“登徒子。”
他挑眉,若有所思:“我媳妇这么漂亮,怕不是真有人敢来送死。”
云昭:“……”
不是,他这表情,怎么得意到要上天了。
此刻夜幕已深,这酒肆二楼的酒香已经浓到醉人,不少酒客都喝上了头。
云昭生得招摇,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果然便有个身着绸缎、肥头大耳的家伙摇摇晃晃凑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俩打手。
东方敛懒懒往椅背上一靠,微眯着狭长的眸,心下暗暗预演了一遍,誓要把晏南天比到沟里去,让媳妇往后想起桃花镇时,只会记得自己打架时的风流倜傥。
指尖沉而缓,一下一下叩着木椅。
只看这姿态,小白脸一辈子就追不上。
那登徒子果然色眯眯开口了:“美人儿~好一个美人儿!”
云昭:“啧。”
真就是有眼不识太上。
“嘭!”
登徒子双手拍在了她二人的桌面上。
酒坛子没动,几碟小菜略微挪了挪地方。
登徒子眼神迷蒙乱闪,口齿不清道:“来、来给大爷,笑一个!”
东方敛微微冷笑,摁住杀心,掀起眼皮,瞥过一眼。
四目相对。
东方敛:“?”
云昭也缓缓眨了下眼睛。
这登徒子,没看她,在看东方敛。
云昭:“……”
“爷,爷,”一个打手悄悄提醒,“美人儿坐左边!这是个男的!”
登徒子一口酒气喷了回去:“如此极品大美人,老子管他男的女的,男的又不是不能……”
东方敛骂了个脏字,一脚踹飞。
“砰!”
登徒子呼地飞向角落,砸碎了木桌木椅,嵌进墙缝。
两个打手吓半死,把人从墙角抠出来,半抱半扛着逃出了酒肆。
“……”
半晌,东方敛缓缓转过头,生无可恋地望向云昭。
得,这下是真的印象深刻了。
糟糕,他姿势不帅,力道不够,狠话也忘了撂。
“……”
云昭面露遗憾。
“哎呀。”她抬手指了指窗外白塔,“敢调戏我男人,就该给他挂那上面,头上顶个灯,好叫旁人看看登徒子的下场。”
东方敛:“……”
行,他可以确定,往后想起桃花镇,他绝对是她心里独一份。
虽然有点生无可恋……也不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