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有如今这样还算是平和的局面。
容隐的视线轻落在她的面上。
将她的担忧与忐忑尽收眼底。
“既然般般不愿,那便罢了。”短暂的沉寂后,他终是收回话锋,仅是轻声对她道:“般般若是倦了,今夜便早些歇息。”
江萤轻轻应声。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渐落的夜色中。
*
容隐离开后,江萤也回到她的寝殿。
她遵循着容隐的提醒,在洗漱更衣后便早早地往榻上睡下。
但夏夜闷热,殿外的蝉鸣声喧嚣。
她几经辗转后迟迟没有睡意,正想起身去看看新送来的账本。
但还未趿鞋,她便听见珠帘乱响。
远处的槅扇骤然被人推开。
同时传来的,还是容澈携怒的语声:“江萤!”
江萤明眸微睁。
陡然想起容澈还要找她算账这件事。
但她如今人在榻上,躲无可躲,情急之下也唯有迅速缩回丝被,背身阖眼面向墙壁,装作此刻已经熟睡。
在她急促的心跳声里,容澈疾步走到榻前。
没有半分犹豫。
他当即便将她从榻上薅起。
“江萤!”他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萤被他拽得跪坐在榻上。
此刻也无法继续装睡,唯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来。
视线方抬,便见容澈手中紧握着的那条琴穗。
与他眼中如有实质的汹涌怒意。
江萤羽睫微颤,急忙解释道:“臣妾是觉得冷落了殿下。”
她看向那条琴穗:“这条琴穗,是给殿下的赔礼。”
“你觉得冷落了容隐,就不觉得冷落了孤?”容澈眼底的怒意更甚,握在她手臂间的指节收紧:“除了有事相求,你何时主动来找过孤?”
江萤本能地觉得心虚。
但在回过神来后,又隐约觉得不对。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她送给容隐琴穗,便是送给容澈琴穗。
他们都能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容澈说得冷落。
在她这里更是没有的事。
毕竟他每次入夜后都会雷打不动地过来。
与她相处的时间,可比白日里的殿下要长上许多。
但这些话她自不敢说。
顷刻的犹豫后,江萤也唯有将视线落在那道琴穗上。
“若是殿下喜欢,臣妾可以再为殿下做一条。”她试探着道。
话音落,容澈便蓦地抬手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抬首看向他。
“看清楚,孤不是容隐。”他将手中的琴穗握紧,像是恨不能将它与江萤一同捏碎:“孤也不喜欢弹琴。”
“那殿下喜欢什么?”江萤下意识地询问。
却又在话音落下时,自己先得到了答案。
那些旖旎香艳的画面潮水般卷过脑海。
令她霎时间便红透了两靥。
容澈敛眉松开手。
余怒未歇地瞪视着她:“江萤,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臣妾没想什么。”江萤脸颊愈红,却又赧于承认,便趁着容澈松手的时机迅速拉过丝被裹住自己:“既然殿下不喜欢,那臣妾便睡了。”
寝殿里有短暂的寂静。
就当江萤忐忑地以为容澈终是消停的时候。
盖过头顶的丝被倏然被扯开。
容澈单手握着她的腰肢将她拽入怀中。
脊背撞上他胸膛的同时,江萤听见他凌厉的语声落在耳畔。
“江萤,你明日要是还能下榻,便算是孤不能人道!”
江萤明眸睁大。
她本能地想要逃离。
但还未起身,便被容澈紧握着腰肢摁回怀中。
衣襟被扯开的同时,容澈低首咬上她的红唇,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殿外蝉鸣依旧。
红帐里呼吸渐乱,心跳愈疾。
江萤回首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却被他愈发凶狠地吻上。
紧接着她的腰肢被握紧。
烫意骤然传来。
江萤红唇张开。
想唤却没能唤出声来。
许是真的惹怒了他。
今夜的风雨来得格外激烈。
整齐的衾褥彻底凌乱。
放在春凳上的物件尽数被扫落。
便连明净的宫砖上都沾上彼此的薄汗。
起初的时候,江萤还能承受。
可直到后半夜的时候,眼见着风雨不止,反倒是愈发汹涌。
江萤终是承受不住。
“殿、殿下快停下……”她呜咽着伸手推他,思绪混乱地胡乱说道:臣妾要是死了,殿下还要找新的太子妃。”
容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停止却没有退离,而是就这般低头咬上她的颈。
在留下齿痕的同时,他眼尾通红地怒斥她:“从小到大,你何曾有过半点良心。“
“若是孤不来寻你,即便是十年八年,你也不会想起孤。”
江萤轻颤了颤。
那双明眸里水雾朦胧,却还不忘哽咽着辩解:“臣妾小时候住在永州。殿下住在长安城里。”
“臣妾小时候从未见过殿下。”
容澈眼底晦色更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没良心的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与她多言。
寝殿里风雨再起。
比适才的更为激剧。
少女娇甜的语声混在疾落的雨线中。
由轻到颤,最后又被人狠狠吻上。
直到天光渐渐破晓。
在江萤颤栗着伏在他身上后,容澈终是语声低哑地道:“江萤,你现在可想起来了?”
江萤气喘微微,伏在他的肩上。
殷红滚烫的脸紧贴在他的颈侧,带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意。
容澈当即便将她的腰肢握紧:“你若是还不记得,孤不介意帮你再回想一次。”
但即便他这般威胁。
怀中的少女也只是勉力抬了抬羽睫。
连半个字都未答上,便就这般倚在他的肩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萤!”
容澈剑眉紧皱,抬手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见她始终没有回应,也唯有咬牙将她丢回榻上。
“你最好永远别醒。”
他恨恨威胁,顺手将她绣给容隐的琴穗塞回枕下。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