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萤连耳缘都红透。
她觉得容隐应当是误会了些什么。
但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寝殿里陷入短暂的静默,似能听见她紊乱的心跳声。
她悄然抬眼看向容隐。
看见他的手指垂落,将领口几枚玉扣解开。
银纹暗绣的衣襟往左侧散开,显出洁净的月白色里衣。
江萤的面颊愈红。
她终是滚烫着脸,抬步走到他的面前。
“殿下。”
容隐手指微顿,将解下的外裳搭在圈椅的扶手。
他没有自椅间起身,而是环过腰肢将她抱起,令她侧坐在他的腿上。
顷刻的失重感传来。
江萤本能地抬手环住他的颈,同时感受到容隐扶住她腰身的掌心滚烫。
彼此的距离这般亲密。
仿佛她只要低头,便能吻上他的薄唇。
容隐亦抬起眼帘。
视线相接处,他的掌心轻贴在她的后颈。
随着他的长指收拢,江萤也徐缓低首,轻吻上他的薄唇。
容隐同时给予她回应。
唇齿交缠间他的里衣坠地。
江萤系在心口的丝绦被解开。
云雾蓝的齐胸襦裙散落至腰际,繁复的裙摆堆叠在圈椅两侧。
她也从侧坐在容隐的腿上变成正坐在容隐的怀中。
容隐亦顺着她的唇往下吻落。
至颈项,至心口,当由于圈椅的狭隘而无法再往下的时候,便又回到她的耳畔,含吻过她的耳珠。
他的动作温柔又耐心。
但又对她的身体这般熟悉,令江萤的轻颤着将搭在他肩上的指尖收紧。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
容隐也有发病时的记忆。
正当她的思绪紊乱时,容隐亦偏过脸看向她。
“般般在想什么?”他低声询问。
“没有。”江萤羽睫轻颤,慌乱间匆促否认。
容隐深看着她。
就当江萤呼吸微乱,担忧容隐猜到她的心绪时。
容隐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起。
江萤呼吸轻颤。
搭在他肩上的指尖收得更紧。
她随着他的动作而踮起足尖,又因自身的重量而往下沉落。
不像是发病时的又快又狠。
容隐始终扶着她的腰肢,令这个过程变得轻缓。
但愈是如此,其中的感受便愈是清晰。
江萤的两靥绯红。
原本清澈的杏眸里渐渐涌上迷蒙水雾。
她轻咬着唇瓣,但齿间溢出的音色却甜得令人面红。
容隐安抚似的吻上她的颈,亦将扶着她腰肢的手垂落。
最后的寸许距离骤然消失。
江萤的指尖绷紧,忍不住低颤出声。
容隐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红唇,语声里也透着说不出的喑哑:“般般是觉得疼吗?”
江萤通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容隐端详着她的神情。
那双浓黑的凤眼深邃得难以见底。
江萤猜不到他此刻的心绪。
仅能感受到腰间微紧,是容隐重新抬手握住她的腰肢。
云雾蓝的裙裾似浮在水面。
银线绣成的花穗随着水波沉浮不定。
水势时湍时缓。
每次变化时都会有短暂的停歇。
以便容隐能够更好地把握她此刻的感受。
即便是在这般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也依旧是克制而冷静的。
他事事都追求完美。
且又对新鲜的事物学习得极快。
不到半炷香的时辰,他便不必再专注地看着江萤的神情。而是能在空隙里找到时机来吻她。
江萤渐渐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的双颊红艳欲滴,眼里的水雾也愈来愈浓。
连唇齿间的甜声都变得断续而颤抖。
云雾蓝的裙裾翻涌如浪。
室内的甜香愈来愈浓。
随着容隐轻咬过她的耳珠,繁复的裙裾短暂抬起,又从云端上落下。
江萤羽睫颤抖,双手紧抱着容隐的颈,在他的肩上颤抖着唤出声来。
容隐略微停顿。
等她尾音里的哽咽散去后,方将她抱起,放到柔软的衾褥间。
四月春深。
寝殿里的绒毯撤去,锦缎制成的帏帐也换作更为薄透的鲛绡帐子。
容隐在榻间俯身。
春光自单薄的鲛绡中透来,落在他低垂的眼睫间淡淡如金。
他语声低哑地询问:“若是无须理会旁人。”
“般般会想要子嗣吗?”
江萤的乌发洒落在衾褥间,那双抬起的杏眸潋滟而迷离。
她此刻的思绪并不清明。
更不明白容隐为何要在此刻问她这样的事。
许是年纪尚小的缘故。
江萤对子嗣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既谈不上迫切,也说不上抗拒。
因此她朦胧道:“都好。”
容隐没有再问。
他握住她纤细的足踝,复又低首吻上她的颈。
鲛绡制的帏帐垂落。
云雾蓝的襦裙从她的腰间掉在榻上,又被一双雪白的素手握紧。
随着轻细的喘息而揉皱成团。
庭院内碧绿的梧桐摇曳整个晌午。
直至天光渐落方徐徐平息。
*
等江萤再度醒转时候,窗外的天光已经暗透。
枕畔的余温也已散去。
她揉着微酸的腰肢,自榻上坐起身来,低头便看见身上的寝衣整齐洁净,显然是沐浴后新换过。
她便
询问连翘:“连翘,我的寝衣可是你换的?”
“自然不是奴婢。”连翘将垂落的帏帐系起,带着笑音回答道:“您那时候都睡过去了。还是殿下抱着您去的浴房。”
江萤耳缘微红。
正想说些什么将话茬带开,偏首却看见殿外的天色。
天色昏昏,东宫内华灯初上。
此刻应当正是太子发病的时辰。
而他不在她的寝殿,应当便又是将自己锁回祠堂。
江萤拢衣站起身来,正想着是否要去看他的时候,面色却渐渐白透。
“连翘。”她匆促披上外裳,慌忙对连翘道:“你去找盏风灯过来。”
适才的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发病时的太子曾经掐着她的颈命令过,不许她去找白日里的太子求欢。
若是太子此刻醒来想起这件事,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
连翘不知她心中所想,但还是应声,很快便找了盏羊角风灯过来。
江萤草草穿好衣裳,便接过风灯往祠堂的方向快步过去。
今夜天色黑沉。
祠堂外并未掌灯。
段宏则依旧是守在祠堂外的月洞门前。
见她过来,立即便警惕道:“太子妃,殿下有令,不能放您进去!”
江萤犹豫稍顷。
也唯有站在月洞门外,踮足往祠堂的方向望去。
祠堂与月洞门间隔着整座庭院。
即便她如何踮足张望,也看不见祠堂内的情形。
且月洞门前的夜色这般安静。
她再是屏息去听,也仅能听见风吹箬竹的细细声。
也不知是距离太远。
还是今夜太子选择用安神药的缘故。
江萤徘徊良久,见祠堂内始终没有传来特殊的动静。
便也唯有提着风灯,忐忑回到她的寝殿。
*
许是心神不宁的缘故。
回到寝殿后的她并未睡好。
在榻间辗转到后半夜,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翌日醒转的时候,帏帐外的天光都已照透锦被。
她朦胧支起身来,正抬手撩起新换帏帐,便听见太子低醇的语声落在耳畔。
“般般。”
睡意朦眬的江萤也因此清醒过来。
她抬起眼帘,见到容隐正在帏帐前等她。
他应当早已起身。
此刻玉冠与锦袍皆严整洁净,全然看不出昨日的旖旎痕迹。
江萤轻怔稍顷。
回过神来后也自榻上起身。
她赤足站在脚踏上,忐忑地拉过他的手腕细看。
太子腕间的纱布已然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