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时的长安城余热未散,等江萤与容澈归还小舟回到东宫的时候,贴身的里衣早已湿透。
两人便没有先回寝殿,而是分别回了趟浴房。
等江萤回来的时候。
寝殿外的水车已重新开启,清凉的池水淋在屋脊上的声音落雨般清晰。
此刻容澈还未自浴房里回来,江萤也不好独自先睡,便坐到房内的镜台前,拿木梳顺起半干的长发。
然她还未梳上几下。
便听见身后槅扇开启的声音传来。
是容澈自浴房里回来。
“殿下。”江萤启唇唤了声,方自镜台前站起身来,容澈便已走到她的面前。
他此刻墨发微干,身上仅随意穿了件宽松的寝衣。隐约可见胸膛处坚实的轮廓。
江萤略微低眸,看见他手里还拿着条碧绿的披帛。
丝绸质地,两段还用银线绣着精致的流水纹。
“这不是臣妾的披帛?”江萤有些错愕:“殿下怎么将它拿回来了?”
那是她沐浴后留在浴房里,等着侍女们拿去浆洗的。
“管那么多做什么?”容澈不欲多言,在扫过她紧张的神情后冷哼了声:“反正不是用来捆你。”
他的话说得这般直白,令江萤不由有些面热。
“殿下早些安置吧。”她拿紧手里的木梳:“臣妾先把头发盘好。”
容澈皱眉:“江萤,你哪来的那么多事?”
他信手将披帛丢在附近的小几,夺过她手里的木梳就将她摁在镜台前的绣墩上。
刚洗沐过的长发透着水意。
握在他的掌心里顺滑如绸,不需要什么技巧便能一梳到底。
容澈也不给她盘发,仅是没什么耐心地给她顺了两下。
“梳得那么整齐做什么?”
他将木梳丢回妆奁里:“反正也要弄乱。”
江萤的面颊微红了红。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容澈抱起,放到身后的镜台上。
镜台足有半人多高,台面也并不宽敞。
江萤紧挨着妆奁坐着,披着单薄寝衣的肩背轻贴住身后的镜面。
铜器特有的凉意丝丝传来,却抵不过面前容澈的目光炽热。
“上回还是在洗墨江上。”容澈挑眉提醒,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不待她回答便俯身吻上。
他的力道并不重,纠缠的意味却深浓。
勾缠间不容她半分的敷衍与拒绝。
江萤的两靥渐渐绯红,寝衣下的腰肢也渐渐软下。
容澈滚烫的手掌探进寝衣,令她猫儿似的往后弓腰,被他紧紧吻住的唇间溢出道并不清晰的甜声。
容澈眼底微暗,指尖的力度略添了几分。
缠绵的意味加重。
彼此间的温度迅速攀升。
水车声里,她丝质的下裙被撩到腰间。
而容澈握着她的腰肢将她从台面上抱下,又以燕子伏巢的姿势趴伏在镜台上。
高度正好合适。
令她抬首便能看见铜镜里的画面。
炽热感传来。
江萤赧得不敢睁眼,但容澈偏偏不肯放过她。
“为何不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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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鲜少这般不带怒意地说话。
沉沙的嗓音混在满室的绮丽间,违和得令江萤的心没来由地轻颤了颤。
她愣了顷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铜镜是新磨过的。
微黄的镜面月色般的明亮。
镜中的少女伏在沉香木的台面上。
那头被他理顺又被他揉乱的乌发一半披散在肩背,一半流泻在沉香木的镜台上。
水草般的随波摇曳。
而容澈立在她的身后。
单手扣着她的腰肢,本就色泽深浓的凤眼里晦云翻卷,动作间毫无半分留情。
与往日并无半分不同。
江萤回过神来,羞窘得连忙扭开脸去。
“臣妾没有。”她在空隙里努力为自己辩解:“臣妾分、分得清太子殿下与殿下。”
她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
江萤很快也意识到。
她有些慌乱,悄然偏首去看容澈。
担忧他会在这个时候恼怒。
但容澈此刻并未看她。
他的目光落在横过小几的淡绿色披帛上。
顷刻后挑眉道:“算了。”
他握紧她的腰肢:“看在你献的舞还算能够入眼的份上,孤今夜不与你计较。”
他说罢长指骤然收紧。
江萤洒在镜台上的乌发随之扬起,又落雨般洒在光亮的镜面上。
带着颤音的甜声溢出唇齿。
在她颤栗着握住镜台边缘的同时,被咬得愈发红润的唇瓣再度被容澈吻上。
所有的言语皆被交缠的唇舌所吞没。
连带着她还未来得及想清的细枝末节一同湮没在这滚烫的夏夜里。
*
卯时初刻,水车声停。
段宏亲自将江玉媱押送至宫中宗人府内。
江玉媱昨夜连惊带吓,又在柴房里关了半宿。
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迅速蜷缩到幽室角落,对着面前的段宏与执刑嬷嬷们惊恐道:“你们要做什么?快放我回去!”
段宏置若罔闻。
他行出幽室,走到听不见江玉媱尖叫的走廊转角,对负责处
() 理此事的嬷嬷道:“太子有令,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
那名褐衣嬷嬷会意。
她点头道:“药是现成的,药效发挥要些时辰。为确保万无一失,还请段侍卫半个时辰后再来领人。”
半个时辰并不算久。
但段宏身为男子,毕竟不好在宗人府关押女眷处停留。
闻言遂颔首向外:“那我卯时二刻再来。”
褐衣嬷嬷笑着送他出去。
等再回转的时候,手里便多了碗棕褐色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