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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三十二章

滢雪虽不知嵇堰设下了什么陷阱,但他既然说今晚就会动手,那很大可能就是了。

又静了半晌,嵇堰忽道:“戚氏。”

“嗯?”

经过方才自己主动钻男人被窝后的事,她反倒是放松了。

主动后,反倒不怕了,自己当真怪得很。

“下回与我去颐年院请安。”

滢雪忽然转头诧异看向嵇堰:“为什么?”

嵇堰并未看她,语气平静:“便是试一试我们是否能做真夫妻,也要过明路。”

比起事后他母亲知道后的不理解,还是一开始就走明路。

滢雪听出来了,嵇堰这回是真的妥协了。

嵇堰转头看她,目光幽暗:“只等你四个月,四个月后你若接受不了做平常夫妻该做的,便罢了。”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轻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也是尊重她的。

点了头后,又轻声问:“什么时候去颐年院请安?”

嵇堰转回视线,闭上双目:“等人处理后。”

她这股子劲头,看来是很难放弃的。

既然如此,他还犹豫什么?

四个月后,成就成了,他做她的丈夫,当起责任来。

不成,那就各奔前程,谁也怨不得谁。

他掀开被衾坐在床边穿鞋,滢雪

() 一怔:“郎主要去哪?”

嵇堰穿了鞋,站起转身,把被衾一卷一抱,再拿起软枕:“今晚就别互相折磨了。”

呼吸间全是幽香,哪个气血旺盛的男人能遭得住?

滢雪眨了眨眼,道:“我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

嵇堰面无表情暼眼看似无辜的戚氏。

“我紧张。”

说罢,也不等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转身就出了外间。

把被衾和软枕一扔,直接躺了上去。

滢雪望出外间,忽然低眸抿唇一笑。

她从未想过,能在嵇堰这处占得上风。

但若不是他让她,她未必能占上风。

唇角上扬的闭上了眼。

昨夜睡得晚,今日也没怎么休息,心态放松后,几分酒意上涌,却也觉得困了。

夜静更澜,夜色渐深,嵇堰从长榻上坐起,脚步无声的入了里间,瞧向床榻里的人。

几乎整个人都缩在被衾中,只露出一张冻红的小脸。

有这么冷吗?

不过,应该是睡着了。

倒是真的信他,竟能安然入睡。

他收回了目光,把烛火吹熄后,才走出外间。

走到窗牗后,略一推开窗户,留了一条缝隙,朝主屋的方向望去。

蹲守了半个时辰后,有道人影忽然出现在院中,四下观望后,快速朝着主屋的方向而去。

那人身穿着夜行衣,但可以分辨得出来,是个女子。

那人推开主屋,迅速闪入内。

嵇堰眉眼冷沉了下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人进屋半晌后,从屋中出来,把门轻轻阖上,随即快速离开。

嵇堰回到榻上静坐了小半个时辰,随即走入了里间的衣架前,拿了自己的革带和外袍。

许是革带碰撞到了衣架,发出了轻“啪”的一声。

即便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屋中却格外的清晰。

“谁?!”睡梦中的滢雪听到声音,猛然间惊坐而起,哪里还记得屋中还有个嵇堰。

“是我。”他低声应。

滢雪一懵,而后才想起嵇堰也在屋里。

“怎么了?”

“我有事先走,你继续睡。”他说后,正欲拿着衣衫出外间穿上,却在昏暗中隐约看到床幔被撩起。

滢雪看不清,问:“不能点上烛火吗?”

嵇堰能大概看到她的轮廓,说:“先别点。”

他应是发现了什么,滢雪没多想,应了声“好”。

又嘱咐:“小心些。”

嵇堰听到她的嘱咐,心下忽然一丝莫名的感觉。

好似她就真是他的妻一样。

“嗯。”他低应了一声,走到外间,穿上外袍,束上革带,把长榻上的短刃拿起,塞到腰后。

穿戴好后,扭头看向里间,瞧了眼那

坐在床沿处的身影,默了一下,喊道:“过来。”

滢雪不解,但还是站了起来,凭着记忆摸黑往外走。

到底没有桌椅,也能无阻的走到外头去。

嵇堰看到她在黑暗中摸索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忽然间被粗粝的大手握住,滢雪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没有挣扎。

嵇堰把她拉到了房门前,叮嘱:“这院子还有不安全的人,我出去后,记得落锁。”

说罢,松开那好似没骨头的手,打开半扇门出了屋子。

屋外的寒风入内,不过片刻又因房门阖上而隔绝了。

滢雪上前,依着记忆,把房门落了锁,随后摸了摸被握住过的手,轻按了按。

那男人手糙,劲还大,也不知轻些。

*

昨夜嵇堰离开后,滢雪又躺回了床上

早间起得早,往窗外瞧了眼,依旧下着蒙蒙细雨,满院都湿漉漉的。

萝茵去了青芷院,撑着伞和绿柳抬了个盖着布的箱子回来。

到了檐下,把伞放置在地上晾,也掀开了箱子上的湿布,随后敲门。

二人抬着箱子入了屋,放在外间也好收拾。

罗姨看到自家姑娘,便念道:“这还没到十一月,就这般冷了,奴婢一早就去青芷院把姑娘的冬衣给搬来了一些。”

说着,打开了箱子,里头都是崭新的冬衣。

“家主怕姑娘在洛阳冬季冷,赶制了许多新衣。”

滢雪瞧了眼,问:“我记得也有很多皮子?”

萝茵取出了一间斗篷,应:“却是有好些皮子,姑娘可是要做衣?”

滢雪摇了头:“明日去赴宴,去取一张好皮子做礼送去公主府。”

皮子不贵重,也不打眼,自然不会叫长公主记住。

想了想,又说:“再多各取一张张年轻姑娘和稍微上了年纪妇人所用的。”

洛阳冬季比安州冷多了,还是需得做皮毛袄子来御寒。

“那一会奴婢就到青芷院去取。”

趁着绿柳也在,萝茵便唤她做帮手给姑娘梳头上妆。

滢雪与绿柳道:“过几日我让洛管事收拾鹤院的屋子,到时把那些嫁妆抬进鹤院,你和青芽也回来伺候。”

绿柳闻言,有些讶异:“姑娘是要在鹤院长住了?”

滢雪轻点了点头。

她想:若无意外,会一直住下去的。

梳妆后,绿柳回了青芷院。

萝茵取来披风披到了姑娘的身上。

滢雪拢了拢披风,问:“可知道郎主去哪了?”

萝茵摇了摇头:“早间奴婢也没看到郎主,听人说好像不在府中。”

滢雪点了头,也没再说什么。

*

午间,滢雪正欲歇晌,院子外头忽传来嘈杂声,她便让萝茵出去查看。

不一会,萝茵回来了,神色惊讶:“姑娘,是大

理寺的人。那两个美婢被捆绑在院子外,奴婢好像说她们偷了什么东西。”

滢雪闻言,顿时不困了。

她也从屋中走出,只见洛管事和胡邑与几个大理寺捕快待在院中,那两个美婢皆被塞着嘴,捆绑着,有两人分别押着她们。

细雨落在众人身上,对他们而言没有半点影响。

胡邑与来押人的大理寺任评事道:“这两人,是顾媪选的。”

任评事问:“顾媪是何人,今何在?”

胡邑应:“是老夫人身旁的一个仆妇,并没有签下身契,现在在颐年院当差。”

任评事:“嵇大人也交代过,凡与这二人有关系的,都可带回大理寺审问。”

胡邑点了头,看向洛管事:“你带捕快去找顾媪。”

洛管事领了两个捕快往颐年院而去。

任评事似乎察觉到院中还有其他人,遂转头找去。

待那大理寺的人看过来,滢雪略一颔首,随即从廊下走下,萝茵则打着伞遮雨。

胡邑也看到了她们主仆二人,因知晓二哥这两日都是在西厢正屋睡的,也不得不把戚氏当成嫂子来瞧了。

他与任评事道:“是我家嫂子,嵇家的主母。”

待那主仆走近后,任评事朝着嵇家娘子一礼:“在下大理寺评事,任某见过嵇娘子。”

滢雪瞧了眼被捆绑的美婢,二人楚楚可怜,双眼里都是泪水。

“她们犯什么事了?”

任评事道:“她们其中一人偷盗了嵇大人的进宫令牌,今日天没亮就送了令牌出去。”

“有人便假扮成禁卫军,拿了令牌进宫,好在她们偷的是假令牌,在宫门口就被识破,当场擒住了。”

滢雪心下一惊,她知道二人可能有问题,只以为可能是旁人安插在嵇堰身边做眼线,却不想目的是偷盗令牌入宫。

偷盗令牌入宫,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她看向胡邑,问:“你二哥呢?”

胡邑:“二哥有事,很快就回来。”

实则是去教坊查两个婢女的来历了。

*

颐年院,嵇老夫人听说大理寺的人入府抓人,惊愕了半晌,才起身去鹤院。

才出院门就碰上洛管事和两名捕快。

她焦急问道:“这是怎了?”

洛管事把这事说了。

先前进府的那两个美婢盗了郎主的进宫令牌,好在偷得是假令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怕会有灭门之灾。

嵇老夫人闻言,脸色煞白,本就不利落的脚一软,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有人扶着,险些摔倒在地。

“那二人听说是顾媪选的,所以大理寺的官爷打算把顾媪喊去大理寺问几句话,不知现在顾媪何在?”

嵇老夫人回过神来,恍惚道:“她方才说去茅房了……”

一旁扶着人的嵇沅忽然道:“可我方才见顾媪回屋去了。”

捕快脸色一变,正要转身去抓人之时,便听到了妇人的怒骂声。

“我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你们哪来的狗胆敢这样对我!赶紧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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