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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这些年,你一直想和我合作而不是找温流光与江无双,想必也有你的考量。”温禾安道:“我不贪心,对灵庄与珍宝阁的利润没什么兴趣,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和我合作。”

林十鸢又缓缓坐回椅子里,撕开了对外表现出的温柔一角,点了点太阳穴,忍了再忍,仍是忍不住骂了声:“林淮那种蠢货、”

她吐出一口气来,与温禾安对视:“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合作能如何。”

温禾安不意外她的选择,朝她友好地一笑。

林十鸢既然来了,就证明在来之前,她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温禾安说的这段话,不过是增强她合作的决心。

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三名九境我短时间内凑不到。”林十鸢坦白说:“你如今身份敏感,不是心腹,我不敢喊过来。”

和温禾安合作,意味着一旦暴露,就有被王庭与天都同时针对的风险,她身上也有压力。

温禾安并不意外:“现在能找来的,有几个?”

“两个。”林十鸢摸出四方镜:“我会再想办法。”

“不必了。”温禾安沉吟,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推到她手边,道:“你们珍宝阁的螺音阵我不敢用,这封信麻烦你交给天都内城守卫首领月流。”

“我知道她。”林十鸢盯着她看了一会,怕她还不知道内情,斟酌着说:“自你失势后,温流光接管了你所有下属,这个月流,不一定还能用。”

“可以。她是九境,平时和我接触不多,天都都说我们关系不和,温流光想招揽她,不会为难她,你叫人将信送给她,她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从天都走个来回,中间要跨过溺海,怎么都得半个月的时间。

林十鸢见状收了信,又上上下下将她看了遍,问:“你现在住在萝州?要不要给你辟个安全点的院子住,我再暗中调些守卫过来。”

温禾安摇摇头:“不了,我有地方住。”

林十鸢十分好奇:“既然你的心腹都还在天都守着,那究竟是谁救的你?我听人说张榜之后,各地都扣了好些人,画像全部传到了天都和王庭,可看没一个是你,温流光气得发了好一阵疯。”

温禾安只是笑,没一点跟着动怒的样子。

林家生意做得大,林十鸢胆识过人,十余岁就独身一人上了谈判桌,至今阅人无数,温禾安是她遇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九境。

别人和她交谈,总是忍不住多说一点话。

“留下来用晚膳吧,我让女郎们备菜,萝州的珍宝阁开了也有两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来。”林十鸢将头发拨到耳边,准备挥手示意门外守着的下属。

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还是能提供大助力的,温禾安起先也没准备推辞,只是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勾住自己的四方镜,温声道:“等等,我问一下。”

林十鸢静在原地,不明所以。

世间众生芸芸,人无完人,陆屿然其他都好,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有点儿口是心非。他平时对谁都是一副你爱上哪凉快就上哪凉快的样子,但你要真那么做了,回去之后,必定面对他好几天的冷脸,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

温禾安对此深有体会,她摩挲着四方镜,斟酌着发了两条消息。

【晚上有饭吃吗?】

【我在城里吃了再回?】

陆屿然恰好在看四方镜,他看了看昏黑的天色,垂眸,修长的手指微动,回得很快。

【不行。】

【回来吃,商淮做饭。】

果然。

温禾安把四方镜挂回去,朝林十鸢摆了摆手,低声道:“今天就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除了你,我还和另一方有合作,现在是两边欠债。”迎着林十鸢若有所思的眼神,温禾安微不可闻地叹息:“我先回去吧。你将你那边的两位九境调到萝州来,记得注意抹除痕迹,后面有事我们随时在四方镜里联系。”

温禾安让林十鸢在四方镜里输入了气息,自己推门下楼,出了珍宝阁。

另一条街不起眼的角落里,牛车一动不动地守着,见她回来了,护卫先一步为她掀开车帘,调转车头,加速阵运行,飞一样地朝外岛奔去。

===

是日,王庭的主城,云封之滨下了冬末最后一场暴雪,千里冰封。

江召被召了回来。

垂地的珠帘被一只大手拨开,王庭之主摒弃左右,龙行虎步地踏进来,江召低睫垂首,表示顺从:“见过父亲。”

“起来吧。”王庭之主头戴灵冠,在高位上坐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这位生来有瑕疵,被派往天都为质十数年的儿子,目光幽深,似要看透人心,声音里满带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阿召,族里现在有紧急任务交给你。”

江召料到这位和自己拥有血缘之亲的人只会在这种时候召见自己,声音平静:“但听父亲吩咐。”

“事关天授旨与帝源消息,你即刻动身,带着族中十位执事与长老前往萝州,蕉城。族中已经传消息给无双,他会直接出关赶往这两地,你带着人与他会面,到了那边,一切听你兄长决断,务必全力助他。”

江召毫无波澜,轻声应:“是。”

王庭之主眯了眯眼,眉头皱成难以纡解的“川”字:“而今,天都与巫山都得到了消息。不出意外,巫山陆屿然与天都温流光都已经赶往这两地,你叫无双务必注意,尤其是陆屿然。”

在听到“陆屿然”这个名字时,江召死水般的眼瞳乍然破冰,他五指微动,喉结滚动,鼻腔里的凉气似乎灌进肺里。

和温禾安在一起两年。

这个名字带来的强劲压迫感,无一日不在折磨着他,几乎叫人无法喘息。

回到江家,这个名字仍如魔咒,连王庭之主都一再提及。

好似一道此生都跨不过去的坎。

“既到了那边,外岛上你也去看看,到了那边,我另有任务交给你。”

王庭之主顿了顿,看向他,意味深长地敲打:“阿召,在这世上,唯有权势与家族才是你立足的根本。你现在年轻,为了谁要死要活都自有一股冲劲,但是,没有立足之本,你就算将自己剖开,将心挖出来捧在哪位小娘子跟前,她亦不会多看一眼,对不对?”

江召眼里冰晶迸裂,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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