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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北星都开始被抓着背书了,也没听见北父回来的动静,更没见着那什么貔貅古董的一根毛。
她困得眼睛都迷瞪了,直接在沙发上睡着,模模糊糊间,倒是不知被别墅里什么声音给吵醒,睁开眼睛才发现家里人都回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怕吵醒她睡觉,这会儿都在客厅的另一边说着事,她身上还盖着姐姐的西装外套。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她从沙发上打着哈欠坐起来,目光往他们那边扫,“对了,爸你的古董呢?”北星仍旧惦记着苏明绣说的事情,准备把那什么貔貅古董给砸了或者是送走,反正去哪里都不能放在这家里。
“正说这个呢。”
原主的亲姐姐北琦明冲她笑了下,“刚才送货的车在路上出了车祸,爸爸在找保险公司说赔偿的事情。”
咦?
北星品了会儿,确定这是好事,干脆又倒回了沙发里,大有一副要继续刚才的觉接着睡的意思,在北琦明让她回屋睡、以防感冒的提醒声里,她翻了个声,对周韵说道,“妈你明天还做美容吗?带我一个。”
“行。”
她迷迷糊糊地上楼,栽进床铺里。
直到沉睡中,北星的神经忽然被什么拨了一下,半梦半醒间,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刷牙,出于莫名的坚持,她努力掀开眼皮子,却被坐在床边的红色身影吓了一跳,尤其是对方那苍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
在她叫出声之前,苏明绣转过头来,悦耳的声音如环佩相击、清脆不已,“怎么现在醒了?”
北星嘴唇开开合合,感觉快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脏回归原位,魂不守舍地摸了摸胸口,同苏明绣说道,“师父,虽然老话说的是,人吓人会吓死人,但鬼更恐怖,真的。”
“。”
苏明绣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想到从前的诸多爱人模样,包括归眠在内,都没见过这么废物的,不由提醒道,“说了别叫我师父。”
“哦,苏苏,你下次能不坐在我床头吓我吗?”
红衣厉鬼沉默片刻,不知想到什么,骤然应道,“好啊。”顿了顿,她又说,“睡了这么久起来,会不会口渴?要不要出去倒点水喝?”
本来北星没想着这茬,但她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特别渴,很听话地往外面走。
别墅里只留了客厅的灯彻夜长明,北星从二楼走廊经过,见佣人们都睡了,屋里空荡荡的,也没多想,就朝一楼的方向走,直到经过厨房之前,她乍然看见电视背景墙前,蹲着的一只黑玉般的……怪兽。
如龙头却无角,身体如虎豹那般矫健,爪子却像是麒麟,而且没有尾巴。
乍然对上这怪兽,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嘀咕了一句这谁啥玩意儿啊,也没多想,就往厨房走,倒了一杯热水边往回走边喝。
就在厨房附近住的佣人听到...
动静,起来问她是不是饿了,要不要给做夜宵,北星摇了摇头,拒绝之后,指了指客厅,“我爸不是说古董都被烧了吗?电视那边那座雕像又是谁搬回来的?”
“什么雕像?”
佣人不解地看着她。
北星带着她往那边走,“就电视背景墙面前这个漆黑的大家伙,像玉雕的一样,跟我们家的皇宫风格一点也不搭啊。”
佣人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她,“二小姐,您说的……到底是什么?这、这电视背景墙面前,不是只有电视吗?”
“不是,”北星放下杯子,很震惊地看着她,“就这么大一个黑色的——”
“二小姐,您别吓我,这大晚上的,可不兴讲这种故事,您别拿我打趣,我真的害怕。”
北星看着她已经开始发抖的腿,觉得自己也有点儿膝盖发软。
这特么……这玩意儿怎么只有她能看到啊?
她扯下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借口屋里有东西要收,叫佣人帮忙去拿,将人骗着送自己回房间,又随手给她塞了明天要洗的衣服,不顾对方震惊的“这不归我负责”目光,将人赶走。
屋里静悄悄的。
看不到那道红色的身影。
北星又喝了口热水,发现这惊压不下来,脑袋空白地在床边坐了会儿,小声喊:“师父?”
没有反应。
“苏苏?”
仍然安静一片。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灯光下的影子,胆子很肥地叫,“苏、明、绣!”
“皮痒了?”声音钻进她侧头时的另一边耳朵,北星甫一看见那抹红色,登时抬手去抓,将苏明绣的衣袖当作救命稻草,也不管对方声音里的警告意味,她径自攥紧掌心布料,祈求般地抬头,可怜兮兮地出声道:
“呜呜呜楼下有个怪物,我害怕。”
“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睡啊?”
苏明绣确实是想着她刚才说自己恐怖的事情,所以想吓吓她,先前出现在她旁边,也是因为不清楚出现在北家这东西的来历,但这会儿听见她三分假、七分真的哭诉,不知怎么,有些想笑。
然后她真的笑了出来,模样在灯光下格外明媚,若不是身上阴气太重,北星会以为自己看到了明媚春光。
尔后,就见这厉鬼凑近,红唇弯弯,恶趣味地问,“你现在又不怕我了?还是说,你觉得那怪物比我厉害,所以只怕它、不怕我?”
眼见她大有一副要帮自己回忆童年鬼片的架势,北星这次是真的腿软,直接跪坐在了床上,整个人像是狂风摧残的小白杨,摇摇欲坠。
“师父呜……”
啪嗒、啪嗒。
小戏精从眼尾挤出两滴眼泪,打落在床单上。
她就像是柔顺可爱的博美,调皮的时候折腾的人团团转,却偏爱露出可爱的笑容,俘获人心,这会儿可怜地耷拉下耳朵,珍珠般明亮的眼睛里都是泪光,惹得人心怜。
苏明绣同她对视片刻,忽然觉得,小博美的演技好像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