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

小花看见来人,她大声喊。

隋玉坐在地毯上整理玩具，把属于小崽的一部分收起来，她闻言抬头看一眼,见隋良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她好奇道：“有什么高兴的事？”

隋良脱鞋走进来,他一手扶住踉跄走路的小丫头，嘴上兴奋道：“昨夜黑鹰捕了兔子和田鼠给我送来,还敲门把我唤醒了。”

隋玉来了精神，“确定是黑鹰？它肯亲近你了？”

“是它，我听到叫声才开的门。”隋良确定。

小花见娘和舅舅忙着说话，没人搭理她,她扶着舅舅的腿绕圈，拿她舅舅当拐杖。

“能养熟就好,它肯跟你亲近,又在野外生存,跟人有联系又保持着距离，它不伤人，人也不伤它,这种状态最好。”隋玉说，“等我们出关的时候,你看能不能带上它,它若是有意,就让它留在老家,若是惦记你,它再跟我们回来。”

隋良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了，姐,你怎么把这些东西都装进木箱里？小花不玩了？”

“这些是她哥的，待会儿还给小崽，小花近些日子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隋玉说着抱着木箱起身，“你看着她，我去找小崽。”

小花“啊”一声，她伸手喊娘，“要——要，舅，走——”

隋良穿鞋抱着她跟出去。

小崽早就醒了，他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举木头，听见脚步声进来，他丢下一截横木，迎上去问：“娘，你抱着什么？”

“你小时候的玩具。”

“小花不玩了吗？”小崽下意识问，“送给她了，就让她玩呗，我又不玩了。”

“她最近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你的这些东西她玩腻了，喜欢乱丢，她又会走路了，哪天拿出去扔了，找都找不到。”隋玉把箱子递给他，不顾身后小花的嚷嚷声，说：“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宝贝，不玩了也好好珍藏着，以后回想起来是个念头。不用送给你妹妹，她该有的，我和你爹还有你舅舅会再送给她。”

“要要要——”小花以为这些东西就是她的，她霸占着要拿回来。

“这是我的。”小崽哼一声，他抱着木箱快步回屋。

小花愣住了，她憋了好一会儿，鼓足劲说：“我的——”

“什么是你的？那是你哥哥借你玩的。”隋玉走过去接过她，说：“不过你也会有，明年我们出关了，你和你爹在家，我们会给你写信，会托商队给你送礼物。”

小崽从后面追上来，他兴奋地说：“娘，你给我写的信我都留着呢，我刚刚看了一下，木板上的字痕淡了不少。”

“七八年了，字痕肯定会变淡，你待会儿把木箱给我搬过去，我用毛笔再临摹一下，你好好收藏着，以后老了拿出来看。”隋玉说，“作为交换，你们写给我的信也由你们亲自临摹，我老的时候再拿出来回忆。”

“娘，我写的信你也收着呢？”小崽高兴地趴她娘肩上。

“收着呢，哪里舍得丢。”

两个大小不一的木箱抱出来交换的时候，属于小崽和隋良的字迹合起来只有半箱，而隋玉的信足足填满了一整箱，上面印刻着她走商的足迹，也携带着她对孩子的愧疚和思念。

“这是独属于我的宝藏。”小崽好生满足，他搂着妹妹搓她的胖脸蛋，说：“之前借你的玩具哥哥拿回来了，不能送你了，那些东西都是我翘首以待盼了好久的宝贝，是娘送我的。”

“小花也会有。”隋玉津津有味地看着木板上的字，“麦收就归”，她想起小崽小时候在家种麦等着麦黄盼她归家的模样，又看看面前稚气已脱的儿子，心想养孩子就是个没有尽头的旅程，探索的过程中，惊喜常在。

“可惜我不知道我舅舅小时候的样子。”小崽惋惜。

那还是不知道为好，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回忆，隋良心想。

“你还不知道你爹娘小时候的样子呢，别太贪心。”他哼道，继而转移话题：“姐，再有五天就是二月十七了，小花满周岁了，你们要不要办席请客？”

“你姐夫不愿意办，请来的都是官场上和商场上的人，聚一起吃顿饭没什么意思，也不是真心为小花庆贺来的。他的意思是我们私下置办两三桌席面，请她姑姑一家，还有宋姐姐一家，再有老牛叔和阿水，以及家里的奴仆，我们一起吃顿饭就行了。”隋玉说。

“也行。”隋良赞同，他们一家都不崇尚虚假的热闹。

开春了，商队陆陆续续离开，为了给他们准备路上的干粮，厨娘们忙得脚不沾地。但为了给小花筹备周岁宴，这天的吃食生意都移交出去，交给外面摆摊卖吃食的小贩们准备，客舍的厨院只用来烹制好菜好肉。

赵西平告了一天的假，他跟隋玉带着隋良和小崽给小花准备抓周的东西。

隋玉提供了一柄巴掌大的青铜刀和她的印章，小崽提供了一柄金铲子，这还是陛下赏的，隋良拿出他的马鞭和一方砚台一支毛笔。赵西平则是拿出他亲手做的小弓以及一个从胡商手里买来的棉骆驼，是用棉绒一点点戳成的，形状有八分的相似，还染了色。

抓周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摆地毯上，小花则是被放置在正中央。

“抓一个你喜欢的。”隋玉说。

小花看着满地的好东西，她乐得合不拢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来拿这个，以后长大了骑上骆驼跟你娘去走商。”赵西平晃了晃染成金黄色的骆驼，他很有信心，小花就喜欢亮眼的东西。

闻言，小崽忙取下帽子盖住金灿灿的铲子。

小花“啊”了两声，她盯着帽子看了好一会儿，在赵西平的引诱下，她调转方向，爬过去一手拿走棉骆驼。

“给，这个也拿走。”小崽笑眯眯地拿走帽子，说：“这是金子做的，哥哥祝你以后富可敌国。”

小花忙接过搂在怀里。

隋玉笑一声，她收走印章，将没开锋的青铜刀也塞给小花，说：“袭承你爹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