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纵横交错的疤痕,就是因为四年前在抓“传真炸丨弹犯”的时候,求助日本警察无果而面对面和“传真炸丨弹犯”
云居久理没有立刻回答,这就已经让心鬼侑知道答案了。
她因为爸爸的关系,对警察没有特别多的好感,所以也不懂为什么云居久理忽然这么信任一个日本警察。
再者。
这一个日本警察并不能代表整个日本的警察都值得信任。
其实心鬼侑也能明白云居久理的意思。
在云居久理揭露自己的身份之前,在外面活跃的一直都心鬼侑和另外4个人。
而现在云居久理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面对这些事情,就意味着她已经不打算再让自己独善其身了。
作为她的同伴是很开心的,因为感觉到了自己被重视和保护。
可是作为和云居久理曾经共同生活过三年,并且在这之后把云居久理当成自己的姐姐的心鬼侑来说,是很让人心焦的事情。
一方面是担心云居久理的处境。
一方面也是担心云居久理过渡相信日本警察,到最后……
心鬼侑的目光下移,看着自己满是伤疤的手臂。
这条手臂这四年里面一直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心鬼侑,绝对!绝对不要轻易相信这些人。
“姐姐是因为那个日本警察在地下的时候救过你,所以你才会认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吗?其实这也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是一个
() 对他人比较负责任的人并不能代表他就一定具备这样的能力,以及知道姐姐你的身份之后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一切的勇气……”
该怎么说呢?
就挺刚好的。
云居久理反而觉得松田阵平具备心鬼侑所说的这一切。
她走到心鬼侑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她满是烧疤的手。
这只手上面的伤疤非常丑陋,疤痕娇纵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最开始的样子了。
在四年前发生爆丨炸的时候,好多医生都说心鬼侑的这只手可能要直接截肢。
那个时候的心鬼侑很痛苦,缠着纱布的手抱住了云居久理,趴在云居久理的肩膀上哭泣。
——“这个国家的警察都是混蛋。”
心鬼侑很讨厌日本警察。
她认为自己的苦难有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日本警察的不作为所导致的。
“小侑,或许我们一开始的想法都太极端了。”云居久理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说。
心鬼侑猛地把云居久理推开。
云居久理看到她的眼睛发红,像是哭泣却强行忍住之后而染上的红色,又像是被血水充盈。心鬼侑的瞳色里充满着挣扎和不解,连声音都有着一种烈火燎原般的嘶吼。
“姐姐,从小到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认为是对的、是正确的,并按照你所说的去执行着。所以我们才走到了现在,才互相拥有了彼此。”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入狱了几个月,再出来之后姐姐的思想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心鬼侑不明白。
云居久理并不怪她。
“你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在那样混乱嘈杂充满暴力的世界。对于你而言,日本警察本就是黑色势力的死对头。在经历你父亲的事情之后,你对这些日本公务员们更是深恶痛绝,所以我能理解你现在没有办法接受我行为的状态。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视的同伴,过去的我有一点利己。我想要查明真相、想要找到杀死了叔叔和爸爸的人,所以才找了你们来辅助我。尽管你们在这四年里面信任我、相信我,但我却一直躲在暗处让你们承担风险。现在的我,也需要站出来和你们一起面对。”
“不!你只是因为那个日本警察而已。”
心鬼侑低着头,怒道。
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做什么事情不甘心或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怄气,就会这样低着头看着地然后让肩膀拢起呈现一个很暴躁的状态。
“不,我是因为想明白了叔叔为什么会选择从检察厅离开,成为律师的原因而已。”云居久理摁着她的肩膀,轻轻摇晃了一下心鬼侑,让心鬼侑抬头看着自己。
云居久理忽然想起自己四年前找到心鬼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姿态摁着她的肩膀,让心鬼侑看着自己对她说。
——“我们复仇吧。”
而现在,云居久理虽然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可是却对心鬼侑说。
——“算了吧。”
四年前。
这个团队是她组建的。
可是现在,却又让她宣布放弃最开始的刺杀计划。
这四年里面,心鬼侑每一天想的都是一件事。
就是把匕首插丨进仇人的胸膛。
可在这个目的即将达成的时候,却又被云居久理告知——不可以。
就算是被姐姐利用也没有关系。
因为如果不是姐姐的话,四年前她早就因为高额债务跳楼自丨杀了。
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四年前姐姐给她的那笔钱并不仅仅是一笔偿还债务的金额。
还是心鬼侑她未来所有的人生。
“姐姐,你会输的。”她说。
云居久理微微一笑:“那也要试试。”
这场和检察厅正面对决的交锋。
牵扯着三厅的内斗和巨大的利益斗争。
云居久理拿出口袋里的两枚磁扣,摊在掌心的时候,远处夕阳斜斜照过来,暖热了一枚银色和一枚金色天平葵花章。
在她掌心微微握起的时候,这两枚“小纽扣”碰撞在了一起。
叔叔,你会和我一起的,对吧?
*
“真是了不起的行为啊。”
松田阵平斜靠在云居久理的办公桌前,微微附身的时候手撑着脸,上下打量着云居久理。
“云居大律师,我能不能采访你一下?当你决定要成为普拉米亚德律师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想要替普拉米亚做无罪辩护,成为震惊世界的第一辩护律师?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走向国际?”
云居久理抬头瞥了他一眼:“别挖苦我了,你知道我想要做的是什么。”
松田阵平耸肩:“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的我对自己的女朋友这一着险棋完全不明白,也看不懂。但我只明白一点,普拉米亚主动找你自首是假的。这个家伙那种性格能够跑掉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跑回来什么自首的。是你跟她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吗?”
如果说默契的话当然是有了,只是这个默契并不能让松田振平知道。
所以云居久理也就没打算说,只是饶有兴致地抬头看着他:“她想活下去,我想要接案子,就是这样。”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故作不懂:“自从你在神奈川赢了梅泽一见的案子之后,你还缺过案源吗?”
云居久理也懒得跟他说这些绕口令,便直接说道:“普拉米亚之前跟我爸爸共事过一段时间,而且我爸爸的死亡也跟警察厅有关,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接手了她的案子或许能够对我恢复记忆有一定的帮助。”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低头的时候看到云居久理空荡荡的书桌,更好奇了:“之前你每一次接案子的时候都会准备一大堆的资料方便你搜索,但是为什么这一次什么资料都没有准备呢?”
云居久理站起身来给自己披了一件外套:“因为这次的敌人不是靠那些
资料书就能够轻松获胜的。”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了,要跟检察厅大干一场。”
“是啊,早晚的事情。”云居久理看着他笑。“那么能够麻烦刑警先生送我去一趟检察厅吗?我要看一看我的当事人的状态如何了。”
松田阵平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乐意效劳。”
*
普拉米亚的状态还可以。
虽然身上换上了囚徒的衣裳,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点疲倦和无精打采。但在和云居久理沟通的时候,从言语里面也能看得出来在检察厅呆了这三天并没有被苛待。
“因为你的罪案特殊,警察厅那边也会时不时地叫你去做一些事件的描述和笔录。”云居久理坐在玻璃镜的另一端,用话语对普拉米亚进行暗示。“到时候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普拉米亚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云居久理知道自己今天来一定会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暗中窥探。
所以她和普拉米亚所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最开始定好的一些暗号来进行描述。
其中就包括去警察厅的事情。
普拉米亚这三天里也把自己能够交代的,基本上全部都说得差不多了。
她并没有说自己和警察厅的一些关系,而是无关紧要地讲了一些自己在日本犯下的诸多爆丨炸案。
这也是一开始云居久理交代她的事情,普拉米亚也按照云居久理所说的这样去讲过。
在带着普拉米亚自首之前她们就已经互通了情报。
所以云居久理也没在检察厅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松田阵平在外面只等了一会儿,见到云居久理出来还很讶异:“这么快就聊完了?”
“也没有什么能说的,说多了反而还会被人监听。只要确定普拉米亚没有什么人身危险就可以了,不过我想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就对了。”
松田阵平看着云居久理自信满满的样子,笑道:“是啊,你都在媒体上那样说了。过两周又是喜多结一郎最紧要的日子,现在普拉米亚的定案变成了关乎整个国家体面的事情。如果让普拉米亚在检察厅里出了事儿,喜多结一郎在国民心中的形象肯定会大打折扣,而且也没有办法和上面的人交代。
你知道喜多结一郎想要对普拉米亚下手,所以就反其道而行之。堂而皇之地把普拉米亚送到了检察厅的面前,这样反而让检察厅的人不好下手。不管是普拉米亚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死亡,检察厅多多少少都会因为看护不力而被问责。小久理,你这次打的是一场心理战的官司啊。”
云居久理笑笑。
眼角的余光让她瞥见了不远处朝她行驶而来的一辆银白色的高级轿车。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也让云居久理十分眼熟。
那个人走到云居久理面前停下,微微附身。
“云居律师,长官想请您会面闲谈,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时间呢?”
云居久理看着那个人,弯弯嘴角:“当然有,总长助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