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之后,他先走到课长面前,严词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出警?难道你们不知道惊动了罪犯会直接导致人质的死亡吗?!”
总务科课长也是检察厅的老人物了,虽然平日里很多人会因为速水悠実爷爷的身份以及他自己和总长大人的距离,而对他有一定的恭顺,但总务科课长并不吃这一套。
“喂!小子!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总务科课长一拍桌子,指着速水悠実的鼻子怒道。“我这里可不是给你逞能的舞台,如果你想要刷一刷老检察长孙子的威风,你可找错人了!”
“罪犯和松田警官他们现在在哪里?你不能这样做!你……”
速水悠実被他的疾言厉色打断,总务科课长指着大门:“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事,现在总务科这里忙得要命,这位检察官你应该待的地方是裁判所。”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让速水悠実怒极,他还想跟总务科课长辩论几句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两位课长助理,一副如果速水悠実不自己离开就会被强行带离的姿态。
速水悠実只能先推到门外。
思来想去实在没办法,他拿出手机给喜多总长打了一通电话。
在等待的时候速水悠実都想好了如何先跟喜多总长致歉,毕竟这种小事来麻烦一位检察总长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速水悠実也不能看着检察厅置一位刑警的安危于不顾,这么贸然的只顾着抓罪犯抢功劳。
但没想到,就在速水悠実手机里面显示连接中的下一秒,在他刚走出来的那间办公室内传来了让他非常熟悉的——喜多总长的手机铃声。
“!”速水悠実几乎僵硬在地,木讷地
回过头来看着传出手机铃声的虚掩门。
他下意识地又摁在挂机键上,门内的铃声同时消失。
这种几乎无差别的零秒让速水悠実可以笃定,喜多总长就在里面!
难道……让检察厅直接插手缉拿绑架犯,就是喜多总长的主意?!
可是为什么啊……
以这样激怒罪犯有可能会导致人质死亡的方式?
速水悠実得身体发凉。
在虚掩的门内,喜多总长推开旁边侧室的门走出来,眉色神情看不出什么喜怒和波动,只是走到总务课长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嘴角弯弯道:“教给你的这件事,会做到让我满意的程度吧?”
总务课长连连鞠躬:“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在简单的保证之后,他又有些犹豫地开口询问道:“您的计划堪称是未雨绸缪,这一招借刀杀人不仅能够解决掉那个让我们检察厅颜面尽失的‘商人’,也能引出您猜测的某个奇怪‘势力’。”
喜多总长面色沉了沉,抬头的时候目光轻飘飘擦过对方,然后在窗外停止。
“没错,那个孩子的眼神和她的父亲一样,直到现在都让我觉得触目啊。”喜多总长语气平静。
“您说的就是那位律师吗?”总务课长自以为很了解地站在总长身边,一字一句分析道。“多年前您接见过一位美籍日本人,希望能他能够为检察厅效力。但是没想到那个人不识抬举,一味地想着别的国家完全就是叛国贼的行为嘛!甚至还想要用炸彈伤害您,害得您的腿到现在都……现在他的女儿长大了,还跟我们检察厅作对,被一群无知的愚民们说成了是检察厅的‘镜子’。
您怀疑他的女儿可能和鬼心组的人有牵扯,暗中筹划着什么事情,想要让我们检察厅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假意和克里斯蒂娜合作,借用这个国际罪犯的手解决掉她!您的智慧,真是让我自愧。”
喜多总长笑笑,伸手拉开窗户,然后用自己的柺棒拨掉卡在阳台的树叶。
每拨掉一颗,他就说一句:“你说的很对,但也不是完全对。一个女律师、一个前黑丨帮的遗腹子是掀不起来什么风浪的,她们肯定还有别的帮手。”
“所以您——让克里斯蒂娜绑架那个律师,也是为了把她们所有的帮手都引出来吗?”总务课长赞叹道。“那些‘乱臣贼子’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喜多总长拨掉最后一片叶子,声音也跟着越发冷色。“无非就是做出点家家酒的角色扮演游戏而已,太天真了。”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揉搓着已经发白的拐杖,说到了另一件事:“人啊,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变得和窗外的这棵树一样。不管再怎么精心地培植和调养也没有办法鲜活。就算这株大树长得再粗壮、遮住的阴霾越多但内底里已经空了,就像我一样。”
“哪里的话。”
喜多结一郎眼睛眯了眯:“今年,是我最后一次竞选内阁议员的机会了。如果成功,我退休时间还能再延长几年,你们这些在我这颗大树下得到庇荫的人、做的一些事情才不会被下一任总长查出来,才能牢牢地坐在着昂贵的办公室内。你说是吧?”
“当然,您一定会长寿的。”总务课长连连赔笑,但还是谦卑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愚钝的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就是今天检察厅前往缉拿克里斯蒂娜,警视厅那边的人肯定也紧跟其后,到时候克里斯蒂娜如果被警视厅的人抓获,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这可……”
喜多总长凉飕飕地回头看他一眼:“所以我才要让你出马。”
总务课长怔了怔。
喜多总长笑道:“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总务课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个小时后时事新闻将会播出一条‘国际罪犯俄罗斯人在日本境内挟持刑警,被检察厅当场击毙’的新闻,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