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晚辈,自然要先开口。
云居久理故作矜持的微微身体前倾:“喜多总长,我没想到您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亲自接见我,坐在这里真是让我如坐针毡。我很惶恐,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告知为什么要单独把我叫到这里。”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
任谁看了也挑不出毛病。
这是一个最标准的以低见高时应该有的谦卑神态。
眼前这位了年纪的大人和颜悦色地伸手捏着旁边巾帕,塞在自己的领子里,就连语气也非常柔和:“不用那么紧张年轻人,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你很像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白天的时候又听说了你在知恩院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让下面的人把你叫过来。一来啊,是想要跟你叙叙旧;二来,也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检察厅需要你这样的人。”
云居久理眉色不动,明显是在知道了知恩院的事情,才想要把她叫过来的吧?
从知恩院里被带走的那几个绑匪明确地知道自己的头领是谁,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心鬼侑就被关在检察厅,只要有了那几个绑匪们的一直口供,心鬼侑的罪名就被撤去了一大半。
所以眼前的喜多总长坐不住了。
云居久理怎么可能告诉他那几个绑匪都说了什么,就算想要说可她确实也不知道啊。
白鸟任三郎拿过来的笔录,她一个字都没看到过。
一整天都在医院里面照顾松田阵平,她也没有时间门去管警察们的调查笔录。
想必也是伊达航关照过了那几个看管绑匪们的刑警,因为一开始“传真炸彈犯”就是给警视厅下达了恐吓传真,警备局那边下达的指令让警视厅调查清楚,这三天也一直都是警视厅在忙里忙外做调查。
正常流程至少要在警视厅呆七天,才能被其他地方的人带走配合调查。
检察厅提不出来人,所以着急了吧。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刚好去知恩院那边祭拜的时候发现大门被封锁,听里面的人说才知道原来是发生了绑架案,所以才做了一点较为危险的行为,帮助了里面被困住的人而已。”
喜多总长笑了笑,夸了云居久理几句,然后摊开手示意:“我知道的,之前你接手的几个案子我都让速水拿给我看了。条令缜密、处理娴熟,很难想象是一个修习期刚过的律师。我这个人其实是不相信什么天赋论的,我认为人为的努力要大于天赋,但有两个人改变过我这个看法。”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眼底含笑的卡着云居久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纹路就像是树皮扩张的糙痕,因为脸型有一点方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了多年的白色面盘。
云居久理知道他想要引导自己询问“那个改变了他这个想法”的人是谁,但她偏不问,而是笑眯眯地用叉子搅动面前的意面。
“我倒是见过很多天赋型的人才,就比如说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某位曾任职拆弹班的刑警,他拆除炸彈的本事据说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自带的了,这一次大家能够从知恩院里面安全逃离也是因为松田警官即使拆掉了炸彈。”
所谓男朋友。
就是应该在这种时候被拉出来挡枪吧。
云居久理笑眯眯地想。
喜多总长笑了两声,虽然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他给予云居久理的感觉却像是和云居久理认识了很久的老前辈。
“我想那应该是你的恋人吧?这还真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个老朋友,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很多,但却是我特别重视的一段忘年交。曾经他也有一位很喜欢的女孩,只可惜后来那个女孩成了我的夫人。”
云居久理眉梢动了动,笑容有点干裂。
“哦对了,我的那个朋友跟云居律师你还很熟呢,他的名字就叫背奈云墟。”
云居久理的笑容裂得更深了。
眼前这个年过五十的男人,岁数要比背奈云墟大二十多岁。
背奈云墟喜欢的异性想必年纪肯定也不会很大,跟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没想到我的养父和喜多总长还有这样的‘交情’。”云居久理不着痕迹地笑笑。
“怎么了?那个薄情的家伙居然没有跟他最疼爱的女孩说过有关于我这个老头子的事情吗?”喜多总长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不着痕迹地遮盖住了嘴角的笑意。“他也没有跟你说过,自己之前都是从事什么职业吗?”
云居久理的眉心微动。
很好,终于问到正题上了。
“知道啊,他之前也和我一样,是律师。”云居久理故作真诚。
她在说完之后,看到喜多总长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甚至还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意味。
她知道,如果自己说知道背奈云墟是检察官,就意味着这位多疑的喜多总长肯定会怀疑背奈云墟有没有把自己之前从事检察官得来的情报告知给云居久理。
只有说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果然,喜多总长的情绪看起来没有那么紧绷了。
在简单的就餐之后,喜多总长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抬手往后招了招。
那个一直站在旁边助理拿着东西走了过来,根据喜多总长的示意之后摆放在了云居久理的面前。
“云居律师,这个是总长大人亲自授意的。”
云居久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确定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那是一张检察官入职登记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