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久理没有见过这个人。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朝着自己招手。
但是刚才从松田阵平的表述里面得知,这个人应该就是警察厅最大的领导了。
云居久理因为她的身份问题,没有见过什么官衔特别高的领导。
偶然见到一次,竟然还是这样级别的人物。
并且对方明显是认识她的样子,才会让她过去。
旁边全部都是新闻媒体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云居久理。
她不过去好像又有一点说不过去。
松田阵平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他的脸上有一些碎石块迸溅时划伤了的擦痕。
刚才在安室透的车上,用医疗酒精简单处理了一下。
此时此刻,那些伤口就像是一条条红色的丝线,呈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侧,又因为表情较为凝重而显得过分深刻。
不远处的白色马自达车里,有两个人也在看着这样的一幕。
“他怎么来了?”安室透握着方向盘,没有拉下车窗。
这辆车是公安特别处理过的反视玻璃车窗,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情况的。
景光坐在旁边,神情也有一点点郑重:“前段时间门因为一个伤人案被翻案,再加上神奈川的梅泽案被推翻。最近这段时间门检查厅的口碑并不是很好,抓到了‘传真炸弾犯’之后检察厅就一直打算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想要扭转一下国民对检察厅的看法。这次又是‘传真炸弾犯’的再一次作案,由检察厅的总长亲自出面慰问伤员是最好的营销方法了。”
正如景光所说。
自从喜多总长到来之后,一些因为受伤而悲痛的伤员和家属们,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各个热泪盈眶。
或许对于一些不知情的人们来说。
像这样的大人物能够亲自到达这种危险的境地,是一件非常难能可贵的精神吧。
那些奔波在一线顶着烽火、设身处地站在炸弾前面处理危险物的人,只会因为这些站在摄像头前光鲜亮丽的大人物们几句悲壮难掩的哀悼,短短飘过几秒钟而已,甚至都不会被人们记住。
车内的两个人看到云居久理朝着被所有人奉若神明的老者走去。
二人的眉心都跟着蹙起,不知道喜多总长要和云居久理说什么。
云居久理在走过去的时候,也看清楚了这位慈眉善目老检察官的模样。
个头并不高,微微垂首轻笑着,眼角的微红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真的动容地哭泣了。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犹如丧服般悲悯沉重的黑色西装,里面只有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领结装饰,眼眸垂耷着的时候眼角的皱纹藏着光线照不进去的深沉。他的额纹很重,看起来应该是经常会生气的性格,但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平和。
“你好啊,云居小姐。我在新闻报纸上看到过你的报道,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了不起,我都要变成你的粉丝了。”喜多
总长手撑着拐杖,身体微微前倾。“你的老师我也知道呢,是公认的律政界不败女王,现在看来,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云居久理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俯首:“您过奖了,我也只不过是遵循着这么多年以来所熟识的法律条令为我的委托人进行辩护而已。”
他们之间门的对话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但只有明白其中道理的人,能够听出一些其中的门道。
旁边的那些记者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谁不知道前段时间门云居久理在神奈川赢了检察官的这件事呢?
现在检察厅的总长和这位新人女律师面对面的交流,真的犹如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心如止水吗?
作为天生对立、会站在原告和被告辩护席上的两个死对头职业。
每次见面的时候,语气里面的夹枪带棒是必不可少的。
在众所周知的“检察厅之年”之前,这些专门报道律政行业的记者们,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律师和检察官碰面的场景。
因为这种时候总是能够听到各种针对对方职业的内涵和挑衅。
但是自从“检察厅之年”结束之后。
所有的舆论风向好像全部都朝着检察厅一边倒了。
即使是多年前出现过一位主打公诉案件并胜率很高的律师前辈,但很快也没落在了检察厅的压力之下,注销了自己的律师执照。
虽然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第三起诉讼就打公诉案子并赢了的新人律师,但这些媒体记者们也没觉得有多么了不起,因为掌握着这个国家法律的毕竟还是检察厅。
很多人想要采访云居久理、报道有关于云居久理的事情。无非也是因为云居久理是一个新人、是一张白纸,有很多神秘的可以引起噱头的话题而已。
和云居久理会如何面对喜多总长相比,这些媒体人更想要知道堂堂一个检察厅检事总长会对一个让检察厅出了两次丑的新人律师说什么。
但看喜多总长的样子,似乎并不介意这个新人律师捆绑着检察厅错漏出名的样子啊。
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媒体人直接询问:“喜多总长,检察厅认为犯人是有团伙犯罪,请问对于‘传真炸弾犯’的团伙调查是否有进展呢?”
“听说检察厅所逮捕的‘传真炸弾犯’已经找好了律师,就是您面前的这位云居小姐。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要对云居律师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