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条青方耸肩:“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顿了顿,她像是自问自答地又说道。
“这种操作不知道为什么给了我一种要卷款携逃的错觉啊。”云居久理说完之后,赶紧又否决自己。“真是抱歉,我绝对没有冒犯原告的意思,只是顺嘴就这么说出来了。
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啊,尊敬的裁判长,我认为,这就是原告真正的离婚意图。
她想抛弃自己的丈夫,变卖手里所有资产换现跑路之前,再讹诈自己丈夫一大笔赔偿金。”
“你胡说!”大和花子指着云居久理,大声质责。“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云居久理微微拘礼:“在我方提供的六号证据里,有原告曾去当地法务局递交护照照片、护照、户口簿、银行存款与肺结核检测证明等七大基
() 本材料。我想请问,您是想要移民吗?”
“反对!”
本场说过最多话语就是“反对”的原告律师站起来:“并不能证明我方当事人有移民意图,筹备这些东西,也有可能是为了方便在国外开展分……”公司。
他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说出来,突然想起刚才云居久理说过的,大和花子打算变卖自己手里所有股权变现这件事。
都要变现了!
哪里还需要什么去国外开分公司啊?!
怎么回事?
她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变卖公司资产的事情啊?
原告律师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诧异地回头看着同样满脸怒容的大和花子。
而大和花子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律师身上,她只是怒瞪着证人席上的中条青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那个小律师作证。
明明他们都说好了的。
难道中条青方不想要她的股权了吗?
在大和花子是否要移民这件事上,云居久理言简意赅的先把起因丢出来。
原告律师很快稳住心神,举手提议:“裁判长,我方请求让五号证人出庭。”
五号证人。
千田由梨。
她的状态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
但是眼睛浮肿,看起来像是哭了一夜的样子。
大和花子也没有时间去管千田由梨为什么哭,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为什么中条青方要帮对方律师作证。
她只是坐在原告席上,听着自己的律师开口询问。
“千田小姐,你在上个月曾前往被告所经营的餐厅就职过一个月,对吗?”原告律师柔声询问。
他在接手这个离婚案的时候,也联系过千田由梨。
那个时候的千田由梨坚定点头,说自己确实和北村河有一腿,虽然承认得让他有点诧异,但身为律师打过那么多场官司,对其中缘由也懒得过问太多。
只要能做出对他们有利的证词就可以了。
管她为什么那么爽快承认呢。
千田由梨点头:“是的。”
原告律师:“听说你在西索米其林餐厅工作一个月的时间内,被告曾多次对你进行过各种忄生暗示,这是真的吗?”
全场安静,所有人都仔细聆听着这位离婚案例最大起因的证人证言。
千田由梨在万众瞩目之中,微微抬头。
她的手指蜷缩着,抓着证人席的桌案边缘,看起来十分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假的。”
全场哗然。
原告律师像是被谁打了一棍子,他的语气变得急促又问一遍:“我再问你一遍,听说被告在你就职的那段时间里,曾经对你进行过多次忄生……”
千田由梨打断了他:“假的。”
原告律师:“……”
千田由梨:“我和北村先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而是我确实几次三
番的曾经暗示过北村先生,希望能和他发生一点什么,可是都没有什么进展,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那些照片上的内容,也只是借位拍摄。”
“什么?!”原告律师压着火,声音也跟着变低。“可我上次找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千田由梨抬眸,看向了同样面容压火的大和花子:“那是因为,我本身是一名护士,上个月我在医院值夜班的时候大和女士突然进入我们医院,在没有挂单号的情况下主动找到了我。
说自己想要和丈夫离婚但是一直抓不到丈夫的错漏很苦恼,说会给我一笔钱,希望我能勾丨引她的丈夫,让她的丈夫出轨并拍下照片作为证据方便离婚的时候起诉自己的丈夫,索要赔偿金。
她还答应我,这笔赔偿金全部都会给我。在找我的时候,她说我的弟弟下个月就要出狱,觉得我应该很需要这笔钱,希望我同意。所以我才想医院请了一个月的假,想要赚这笔钱。”
“什、什么?!”原告律师也看向大和花子。
这件事。
他的当事人也没有告诉过他。
他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本以为是一个要素齐全很容易打的离婚案。
本身就是女强男弱的婚姻,男方多年来依附着女方。
被离婚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唯一的问题就是女方索要了一大笔赔偿金、男方可能拿不出来。
但现在看来。
出轨这件事是被推翻了。
大和花子坐不住了,她大声叫喊着:“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你为什么这样说!?这个女人的弟弟是暴力犯,他们姐弟两个人都……”
旁边的律师助理拦住大和花子,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情绪上头的时候,很难再被剿灭。
盛怒之下,大和花子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
云居久理生怕裁判长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遍大和花子的话:“裁判长,您刚才也听到了。原告脱口而出千田由梨的弟弟是罪犯,说明她是认识千田由梨的。至少在认识的基础上,应该是——了解。那么真奇怪了,按照原告的说话,她作为这个婚姻的原配,为什么对只来到自己丈夫管理的餐厅里一个月,连千田由梨弟弟是罪犯这件事都知道呢?”
原告律师也在疯狂运转自己的脑袋。
大和花子并没有告诉他这么多事情。
现在被对面这个修习律师打了个措手不及。
对方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明显是做足了一切准备过来的。
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那么多他不清楚的事情啊?!
他可不能输给一个修习律师啊!这也太丢人了。
对了,还有家暴!
在有家暴前提,外加十年里和继子关系不融洽,哪怕出轨被推翻了,但还是可以被判定为过错方!
只是……赔偿金肯定不会拿到那么多了,甚至可能拿不到……
但也不能就
这样像一个修习律师低头!
他很快重振旗鼓,打算拿出十年前警方逮捕北村河的事情来说事儿,谁能想到云居久理先行一步开口。
“裁判长,十年前我方当事人曾经因为殴打家庭成员而被警方逮捕过。就这件事,我——认——为——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她的声音冷叮落地。
就像是一颗颗小石子,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落下一道道涟漪。
“综上所述,我方当事人并没有出轨行为,反而是原告为了能够离婚后向我方索要巨额赔偿金而收买证人。
对于原告起诉我方当事人十年前有过家暴历史、十年内对继子不管不问的事件。
我想要请七号证人上庭。
这位证人有点特殊,是隶属于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的警官先生,松田阵平。”
她抬眸,看着从侧门走过来的那位英俊男子,款款入座的时候。
他们相视一笑。
松田阵平先生。
坐在我的证人席上,你可就跑不掉了。
对方歪歪头,依靠在椅背上抬头冲她轻笑。
他不是第一次踏足这里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很小。
来的也不是东京的裁判所。
裁判所里的装潢也没有现在那么高档。
那个时候的案子也不是离婚案。
而是他父亲的杀人案。
也是一位律师,像她这样的律师。
几度奔波,想尽一切办法找其证据,证明了父亲的清白。
他曾想过,成为那位律师那样的人,并握拳跑到那人的面前说自己也想要成为律师。
可是那位律师却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国家的法律有漏洞,会冤枉好人。就成为警察吧,成为一个坚定内心、不偏不倚、探寻真相的警察。让我们这些努力奋斗着,想要为蒙受不白之冤的人洗刷罪名的律师,全部都没有案子接!
小朋友,我会在司法之路上等着你。如果你出了错,我就狠狠地在裁判所指出你的错误,告诉所有人你是一个糊涂警察、你搜证不全冤枉好人,到时候你可别哭哦。”
然后。
他就成为了警察。
出现在了云居久理的证人席上。
他看着她穿着自己送的西装,背手站在灯光之中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银白色的西装就像是一件坚锐的铠甲,让她变成一个勇往直前的女战士,领口的天平葵花章崭新而又明亮。
瞧啊。
他的小律师。
多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