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路识青爬起来时已经十二点了。
宿醉的感觉太难受，他头发乱糟糟好似鸡窝，恹恹坐在床上半天才逐渐蓄了力气掀开被子起床。
赤着的脚还没踩到地,眼尖地瞧见满地都是照片。
路识青一愣，迷糊地弯腰捡起一张，等看清上面的图和字，登时吓清醒了。
那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印的云霄飞车抓拍十连,上面龙飞凤舞签着容叙的名字,翻到背面，甚至还有to签。
「to脱容叙围裙第一人老师
小号曝光，立马回关。
容叙」
路识青：“……”
不光这一张，地上、床上、床头柜上全都那张照片,林林总总算下来得有五六十张,上面全都签了容叙的名字。
To签的ID和内容更是五花八门。
“脱老师”“路老师”“识青”“乖崽”……
“身体健康”“强壮如牛，上山打虎”“早日学会骂人”“乖乖睡觉”……
路识青脸都吓白了。
他醉得太厉害,脑袋直接断片，努力回想也记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地面散落的照片全都是证据。
路识青慌张地把几十张照片拢起来，抖着爪子去一张张地看to签,好半天才确定没有【拒绝和容叙舌吻】这个ID,大大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小号ID没曝光。
路识青不敢想象如果那ID曝光后，自己会社死成什么样。
偏偏微博修改ID的次数全部用完,得等到容叙生日后第二天才能修改。
路识青双手合十拜了拜。
下次他一定会想个正经的名字，比如【容叙激推】什么的,希望在修改ID之前，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周赴听到房里的动静敲了敲门：“识青，醒了吗？”
“嗯。”
周赴推开探出个头来：“都中午了,我叫了外卖，吃完就得回燕城。”
路识青点点头：“好。”
周赴瞥见他怀里抱的签名照片，微微偏了下脑袋。
路识青动作一顿，茫然道：“周哥，你刚才是笑了吗？”
周赴抬头看他，满脸疑惑：“什么？什么笑了，我笑什么？”
路识青“哦”了声，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继续穿衣。
可周赴把门关上后，客厅猛地传来控制不住的大笑声。
路识青：“？”
路识青噔噔噔打开门冲出去：“周哥！”
周赴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忍笑忍得浑身发抖，看到路识青跑出来，强装镇定：“怎么了，我没笑啊……哈哈哈哈！”
路识青：“……”
路识青看他笑成这样，心里开始咚咚打鼓，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昨天晚上干、干什么糗事了吗？”
“害。”周赴把外卖从
袋子里拿出来，一边笑一边安慰他，“也不是什么糗事，不过就是大半夜的硬要我跑出去给你打印几十张十连拍照片，还闹着容叙给你签to签，不签不让走而已。”
路识青：“……”
还而已？！
周赴想了想，又说：“哦对，你还想拽着容叙一起困觉，迷迷糊糊往人家身上爬，说了一堆线上聊天才说的虎狼之词。”
路识青：“…………”
路识青眼前一黑。
周赴贴心地说：“我还记录下来了。”
路识青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下去：“拍……拍照片了？”
周赴慈爱地看着他：“傻孩子，记录记录，当然是录下来了，新换的手机，像素4K高清，电影记录画质，还加了滤镜。”
路识青：“……”
周赴终于知道为什么容叙总喜欢逗路识青了。
见人都要哭了，他又去哄：“好啦好啦，喝醉酒而已，我年前醉酒还拉着路边垃圾桶三叩首结拜兄弟呢，那群损友也不拦着还在那录，你要想看我等会发你看看？”
路识青并没有觉得有丝毫安慰，整个人受惊到都要吐小幽魂了。
死了得了。
赖叽叽地换好衣服洗漱完，路识青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吃着菜。
他绞尽脑汁拼命回想也记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想看周赴录的视频，但又怕自己昨晚太社死丢脸，直接突发心脏病厥过去。
路识青纠结了一顿饭的时间，终于忍着尴尬对周赴说：“周哥，我想……”
周赴垂着眼夹菜收尾，像是早就知道他要看，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把放在旁边的手机直接一推。
手机在餐桌上潇洒地滑了几圈，准确无误地停在路识青手边，页面刚好是手机相册的录屏。
路识青：“……”
路识青被看穿了心思，耳根通红半天，还是伸爪子戳开了录屏。
周赴的新手机录屏起来的确很清晰，页面晃了下便稳住，露出路识青卧室的那张床。
画面中，满脸通红的路识青穿着睡衣醉醺醺地往容叙身上扒，姿势大胆得完全不像他，语调含糊着像是在撒娇。
“再签一张叭容老师，求求你了。”
容叙坐在床边低头唰唰签to签，脸上带着笑意：“再签一张你就能乖乖睡觉？”
路识青赶紧点头：“乖，我乖。”
容叙龙飞凤舞写了个：to乖崽，乖乖睡觉。
不过醉酒后的路识青明显不讲信用，捧着to签看了半天，身体东倒西歪，四仰八叉地躺在容叙的大腿上，翘着修长的双腿来回地踢。
见容叙脾气这么好，说几句就又签一张，他更高兴了，努力想要不着痕迹得再要一张。
“再签一张吧，其实也不是我想要的，就是想再to个路识青，路识青没特别要求签，容老师看着办好了，写什么都可以，反正路识青不一定要。”
容叙：“……()”
容叙忍着笑，又to了个路识青。
路识青顿时蹦起来扑到容叙身上，睡袍都要被挣开了。
“再来一张！签、签满，这张要画点心，心容老师知道吧，就这样，一上一下来个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行，签。”
“签满了？那要不容老师签我衣服上吧。”
“路少爷，你这件外套是高定，签了名还能穿吗？”
“穿！我要穿去走红毯！周哥，周哥那个时装周的通告可以接了。”
“……”
画面戛然而止。
路识青已经傻在原地。
他已经料到自己会丢人，却没想到会这么丢人。
难道那几十张to签都是被他这副德行要来的吗？
周赴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点点头：“是的。”
路识青：“……”
大概是受的刺激太大，路识青呆愣半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安详地闭上眼睛。
地球已经不适合他生存了，早点搬家吧。
***
容叙忙完剧组的收尾工作后，想喊路识青一起回燕城，但到了顶楼后才知道路识青早就去机场飞燕城了。
看来是酒醒了。
容叙唇角勾起个弧度，优哉游哉地回去收拾东西。
恰好窦濯也要回燕城，两人便买了同一航班。
杀青代表下班，能短暂休息一段时间，窦濯心情很好。
不过明天过完生日就要重新忙新的通告，容叙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开心才对，但一路上他都在那哼着五音不全的歌，像是要放长假。
候机室，窦濯没忍住问他：“你傻乐什么呢，后天不是要去录个连续一周的烧脑综艺吗，当心第一天就被淘汰。”
容叙心情好，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窦濯伸脚踢了他鞋子一脚：“说话。”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容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粉丝对偶像的爱会容易变质’这句话。”
窦濯捂住眼睛：“等会儿L啊，我今天戴了隐形眼镜，不太好做翻白眼这种动作——你仔细斟酌下后面的话，我这眼镜怪贵的，不想为翻你白眼抠下来，浪费。”
容叙：“……”
清贵公子的人设到底是谁给这厮弄的？
就这嘴，抬杠锦标赛他肯定得冠军。
容叙哼笑了声：“你觉得我没证据会这么自恋吗？”
窦濯讶异道：“所以你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识青喜欢你？”
容叙懒洋洋地道：“八九不离十吧。”
窦濯才不信这个自恋狂：“证据给我看。”
容叙一一给他证据：“他微博对我悄悄关注；我的每一部剧都看过，就算是当年那部烂剧也知道；每部剧的台词都倒背如流；还让我签名……”
窦濯“唔”了声：“
() 这不就是正常粉丝会做的事吗？”
容叙：“……”
窦濯根本不懂()，容叙懒得和他多说。
明天就是容叙的生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提前一周粉丝便开始庆祝应援。
因为有壕粉的资金支持，这次生日应援简直是五花八门，灯光秀和大屏短视频轮播几乎铺满所有大型商场，燕城的市中心最著名的大厦还有灯光秀。
粉丝超话热闹得像是在过大年。
容叙回到燕城后已经天黑，C栋-2院子的灯开着，看来路识青早就回来了。
知道路识青脸皮博，容叙也没有上门找人。
线上的工作消息积攒了很多，容叙忙活一晚上终于回完。
0点刚一到，微信消息突然弹出来。
【脱老师：容老师生日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红红火火一夜暴富粉丝永不爬墙！（蛋糕）（气球）（烟花）】
容叙眉梢轻轻动了下。
卡着点给他发生日祝福？
他都可以想象路识青窝在床上早早编辑好话术，盯着秒针滴滴答答地走到0点，才光速地伸爪子一按发来祝福，唯恐没卡点。
父母都没这么有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