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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将男人赶出去后,医馆里留下一片骚乱。

“真没想到这些人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为了赚钱完全不管我们这些病人。”

“还好小白医生规定了需要来看过诊才能让人代买,这才杜绝了许多倒卖贩子。”

“前面队伍里没有倒卖的奸商了吧?谁要是抢走救命的止疼贴,我和谁拼命!”

“万一是真的想买呢?我家父母在外地,过来一趟很麻烦,就想我多给她们带几分。”

“那不管,反正人到才能买!”

“啊?我还想顺道多买点呢,不行的话我只能回去了。”

回到位置上的白苏看了眼人群中悄悄离开了的两三人,眉心紧了紧,恐怕不是倒卖代购这么简单。

何信看白苏脸色不太好:“小师姐,怎么了?”

“你别生气,他可能不知道,我们赶走他们就好了。”

陆问嘁了一声:“哪是不知道,分明就是坏得很,玻璃罐旁边写着一人一次只能买三贴,只有来看诊登记过人才能托人代买,他们就跟个睁眼瞎似的。”

程冬冬也不太喜欢那种人,明知故犯,犯了还倒打一耙,“师父,你别生气,肝气郁结容易生病。”

“没生气,只是想到其他事儿了,你们继续做事。”白苏暂时压下怀疑,继续给大家看诊,其他人也各归各位继续干活。

“小白医生,我昨晚吃了火锅,今儿猛地拉肚子,劳你帮我看看。”巷子口的奶茶店老板香香捂着肚子走到白苏跟前坐下,脸色蜡黄,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白苏摸了摸她的脉象,“胆囊炎刚好就又开始作了?”

香香尴尬笑笑,“实在是没忍住。”

白苏摸完脉:“只是急性胃肠炎,拉肚子可以直接到医院买止泻药。”

“那些药太多副作用太多了,我想找你给我开药。”因为白苏治好了她的胆囊炎,因此香香对白苏极为信任,就想让白苏开药,“我怕我把脾胃拉伤了,要是有问题你开药顺便一起给我治了。”

“......你倒是会偷懒。”白苏看就她坚持要自己开药,于是直接给她开了个止泻汤药,赤石脂10g,禹余粮15g,“喝一次就有效了,脾胃没伤着,接下来一周吃清淡一点就好。”

“诶。”香香看只有两种药,小白医生人真好,完全不会为了赚钱多开一味药。

她拿起药方准备起身,忽然想起胳膊上最近长出来的小颗粒:“对了小白医生,我胳膊上长了点小颗粒,你能帮我看看是什么吗?”

白苏看向她的手臂呗,上面长了一小撮鸡皮疙瘩似的皮癣,“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瞧着像是一种癣。”

香香怔了怔,“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万能的,我只能根据你的脉象来判断有些湿热,可以清热解毒试试。”白苏想了想下,还是把陆问叫了过来,“你知道这是什么癣吗?”

陆问仔细看了看,

“好像是扁平苔藓。”

“免疫性的一种炎症性皮肤病。”

香香看了看,“那该怎么治啊?”

“涂一个膏药就行。”陆问给香香说了膏药的名字,“有点激素,但少用几次也没关系。”

香香连忙记下,回头去药店里买。

旁边有个老太太见状,指着手掌上的发硬、肥厚的一块黄色丘疹,询问陆问,“小伙儿,你知道我这是什么啊?”

陆问上前看了看,质地坚硬,边界清晰,角化增厚明显:“掌跖角化病吧。”

老太太问该怎么办?

陆问犹豫的看向白苏,这是来找她看病的吧?

白苏朝他晃了晃手,示意让他去旁边说去。

陆问会意,笑着继续和老太太说道:“你也买个膏药涂一下就行,平时多注意润肤,太干燥就是容易引起。”

老太太夸道:“学医的就是懂得多。”

陆问谦逊回答:“只是恰好知道这个而已。”

“哪那么多恰好哦,我们怎么就恰好不知道呢?还是得你们愿意多说,不然我们什么都不懂。”巷子里的老太太们有个啥小病小痛苦都喜欢来医馆,因为白苏她们几个人都不像某些医院的医生,花钱去看病还跟欠了他似的,“你们懂得多,以后多给我们讲讲哈。”

陆问点头:“可以,但别嫌我们多嘴。”

“不嫌不嫌,我们可不是那种刻薄人。”老太太们就爱听这些,可以涨涨知识,“小伙子人好。”

“是挺好的。”过来买点炖汤补药的马月也顺道夸了夸他,“上次给我说那个生长因子真的很好用,我刚才切到手涂抹一点就不流血了,效果又好又快。”

旁边也有个中年女人说道:“小伙子人挺好的,上次他也给我说了一个牙齿敏感的药,用过之后吃酸的冷的都没事儿。”

“是挺好的。”旁边有个老太太也附和着:“上次我发愁儿媳妇去哪里生娃,他还给我推荐了一个妇产科医生,前几天去看了看,发现医生特别专业,而且人也负责,比我们之前瞎找的好多了。”

“是哪个啊?给我说一下?我儿媳妇之前遇到的医生也不好,最近打算重新换一个。”

“就是xx医生。”

旁边有年轻人阻拦:“你们当着小白医生的面说这些,真的好吗?”

老太太连忙朝白苏道歉:“小白医生,抱歉啊,我们一不小心聊多了。”

“没事,我不是所有事情都擅长,你们别盲目信任我。”陆问给人推荐的产科医生这件事,白苏是知道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这是对病人负责,“术业有专攻,接生、外科手术这种专业的事情是必须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的。”

不过她话锋一转,和大家开了句玩笑:“只要你们别当着我面推荐其他中医就行。”

“肯定不会的!”老太太分得清楚好赖,而且其他中医可没有白苏厉害。

白苏笑了笑,继续给人看病,新进来

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材很瘦弱,看起来整个人都很疲惫,一看就是精气神、气血都不足。

“哪里不舒服?”

“就是整个人很疲惫,很嗜睡。”女人名叫谢芳芳,她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整个人特别疲惫,恨不得直接躺下睡觉,“我觉得我可能是气血不足。”

“什么时候开始的?”白苏先擦干净手。

谢芳芳仔细回忆了一下:“就这两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都心烦气躁的,特别容易疲惫,总是想睡觉,然后怕热多汗,可脚下又有点冷,而且体重也明显降低了一些。”

“没有去看医生吗?”白苏曲起手指,冰凉的指尖落在谢芳芳的手腕上。

“小镇的医院你也知道,去市区又太麻烦了,所以就一直耽搁着。”谢芳芳本来是想拖一拖,等放长假再去市区检查,到时候顺道玩一圈,但上周工作时因为疲惫睡了一会儿,差点耽搁了重要事儿,所以趁着周末赶紧过来看看。

白苏摸着脉,脉搏跳动急快而有力,忽起忽落,像是涨落的水流,她扬了扬眉梢,“程冬冬过来。”

正抓药的程冬冬跑了过来:“师父,怎么了?”

“想让你感受一下这个脉。”白苏对他说道。

“什么脉啊?”程冬冬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和谢芳芳说了一声才摸上去,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很快,是数脉还是疾脉啊?”

白苏提醒他:“你再感受感受,脉象是忽起忽落的。”

程冬冬仔细感受了一番,许久才感受到了白苏描绘的那个意思,他眼睛一亮:“师父,好像是涨落的水。”

白苏颔首,“知道是什么脉吗?”

程冬冬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叫水冲脉。”

白苏点了点头,“你觉得她是什么病症?”

程冬冬努力回忆着相关的内容,主动脉上血管扩张?还是其他什么病?

“白医生,我是什么情况?很严重吗?”谢芳芳有些害怕了,不会是什么重大疾病吧?

“不是。”白苏看程冬冬没有想到,于是看向一直偷偷听着的何信和陆问,“你们觉得呢?”

何信还没深入学把脉辩证,因此摇头说不知道。

陆问回忆着谢芳芳刚才描述的症状,这倒是和西医上说的甲状腺功能亢进的症状很相似,“是甲亢吗?”

“没错。”白苏点点头,“她口述的症状其实很明显,但脉象比较独特。”

谢芳芳吓得摸了摸脖子:“啊?我是甲亢?可我没有脖子粗、眼睛鼓出来啊?”

陆问说:“每一个人体质不一样,有些一两个月就有明显症状,有些则需要更久。你这病应该是刚开始,没有明显变化也很正常。”

“我没想到是这病。”谢芳芳叹了口气:“之前我当做气血虚弱来治的,我还买了当归三七这些在家熬汤,可就当时喝着还行,过几天又疲惫得厉害。”

“这病从中医角度来说是,肾阴不足,肝阴失敛造成的,

你吃补药可以补一点,但这一点点能量却不足以治愈疾病。”白苏又仔细摸着女人的脉象。①

“是这个原因?不是缺碘吗?”谢芳芳一直以来的常识是缺碘才导致甲亢。

陆问解释:“我们现在的活里应该很少会缺碘了,现在大部分甲亢都是甲状腺激素过渡分泌这类原因造成的。”

“啊?这样啊?我以为我回家补一点碘盐就好了。”谢芳芳真的很崩溃,“我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忽然会得甲亢呢?”

“只是你觉得好。”白苏刚才给谢芳芳把脉,发现她肝气郁结、心肾阴虚、肝阳上亢,各种问题都有,因此郁火炼液为痰,痰气交阻于脖颈,导致分泌失和,“平时很爱生气?”①

谢芳芳一愣:“你怎么知道?”

“女性很多病一开始都是肝郁为主的。”白苏提起笔,“想在我这里吃药?还是去医院治疗?”

谢芳芳暂时没时间去大医院,只能求助白苏,“那我应该吃什么药?草药可以治这个病吗?”

“可以治,那我帮你开药了。”这病得以柔肝滋肾为主,所以白苏开了茯苓甘草龙骨牡蛎汤,如果脖子肿大可以用小柴胡汤加减,但谢芳芳没有症状就不用这个药方了。

开好药,谢芳芳接过就去抓药,后面有个本来是想只买止疼贴的病人立即走了过来:“小白医生,我有一点轻微甲减。”

白苏看着眼前这个微胖女人:“有什么明显症状?”

甲减一般有反应迟钝、情绪低落、记忆力减退、月经紊乱等症状,她都没有,“我好像是什么亚临床甲减,症状不太明显。”②

“医生说不怀孕就不用管,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小白医生,您看看我这种可以治吗?”

白苏帮女人把了把脉,脉象沉迟,脾肾阳虚不足,“是不是也经常觉得乏力?四肢也比较凉?尤其是冬天的时候?”

女人张小巧点点头,“却还是挺凉的。”

“估计没有哪个女生不脚冰凉吧?一般男的阳气旺,身上才会暖和一些。”

白苏说道:“也有不凉的,身体健康、多运动就好。”

郑小巧叹气:“我运动过敏。”

“......”白苏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下去,根据她脉象写了个对应阳虚的方子,分别是鹿角胶、肉苁蓉、熟地黄、青皮等十一味药。

程冬冬瞄了眼药方,好多都是补肾的药,怎么甲亢和甲减都得补肾啊。

他一直有疑问,但师父忙得很,所以一直憋着,直到晚上医馆关门后才询问白苏为什么?

白苏没想到他憋了一整天才问,简单提了一句,更多的由他自己去思考:“肾为先天之本,是一身阳气之根本,她们四肢僵冷、乏力头晕都是缺乏阳气的缘故,所以要补肾。”

“但两人病症原因侧重又不同,一个肝气影响脾肾问题,一个是脾肾阳虚,所以方子也不尽相同。”

“好复杂。”陆问听得脑袋是一头雾水。

程冬冬有基础,还能听懂一些,“原来是这样。”

“肾为先天之本,肾阳为阳气之根本,亏什么都不能亏肾啊。”

“真羡慕那些小孩,天生纯阳之体。”

白苏喝了口水,语重心长地看着三人:“所以你们要少熬夜,多休息,太过劳累会亏损阳气,阳气一缺就会生病,其他各个功能也会受影响。”

何信深以为然:“小师姐,我今晚上睡觉时好好揉揉涌泉穴。”

“我回去也好好揉揉。”陆问起身准备回家,“师父我走了,后面有时间再回来。”

白苏颔首,“针灸急救可以教其他人。”

“我会的,回头不清楚的再问你。”陆问挥挥手,然后背着包匆匆回家去了。

白露过后,天暗得早。

外间已经灰蒙蒙的。

吃过晚饭后,白苏想起隔壁的檀越,于是取了银针过去,敲开门后问宁远:“檀越醒了吗?”

“老板下午就醒了,看你那边很忙就没过去打搅。”宁远领着白苏往房间走去,“他醒来后还算精神,喝了一碗粥,晚上可能没胃口,只喝了半碗鱼汤。”

白苏点点头,跟着宁远走到门口,隔着门窗就看到檀越坐在原木色的长桌旁,桌上放着电脑,似在工作。

“檀先生,白医生过来了。”宁远进去将檀越从桌边推到沙发旁。

白苏走进来,坐到沙发上打量着檀越的脸色,“瞧着比早上好多了。”

檀越恍惚想起早上看诊的画面,顿时神色微滞,那时候的他一定很狼狈。

白苏看他表情微妙,伸手去摸他的脉,“还不舒服?”

“没有。”檀越垂眼看了下搭在自己手腕处的手,细长白皙,触感有些温热,很暖和。

“你的手有点凉,穿厚一点。”刚九月,天气还不算冷,但檀越身体极为虚弱,得多注意保暖,白苏又提醒两句,“一直生病会耽搁进度的。”

檀越嗯了一声,“好。”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多谢提醒我。”

“你是我病人,提醒是应该的。”白苏说着便拿出银针准备消毒,并没注意到檀越神色黯淡了一瞬。

白苏将银针消毒后便回到檀越身边帮他针灸,一针一针下去,一十八个穴位针灸完后,檀越浑身上下又是一身汗。

宁远出去接电话了,白苏看檀越双手不便,于是抽纸给檀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经脉不通,针灸是尤为痛的,但全程檀越都忍着没出声:“你真的很能忍。”

檀越身体僵了下,和白苏说了一句:“我不是小孩。”

白苏倒是觉得没什么,“不是小孩也可以喊疼的。”

檀越轻声说道:“不好听。”

白苏闻言浅浅笑了起来,还挺爱面子,“行吧,那你忍忍,要实在忍不住一定要说,我会注意力度。”

檀越看她笑着,忽然觉得屋子里也没那么冷了,“好。”

留针的

功夫里,白苏仔细打量了下房间,屋子布置得很雅致,完全看不出旧屋原来的模样,“都是你们自己装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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