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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吓唬

李庆德不赞同她这样做。

闹这么僵, 二壮和他爹娘以后还怎么相处。

这点杜春分有考虑过。

以她的性子,爹娘这么缺德不认也罢。

可她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打小经历过生与死,在枪林弹雨中长大, 从不奢求亲情、爱情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能活着, 能好好活着就行了。

二壮自来孝顺, 他爹娘若是有苦衷,杜春分打死他,二壮也不可能跟他爹娘断绝关系, 改给李庆德当儿子。

杜春分:“先弄清咋回事吧。二壮在饭店?”

李庆德算到他们今天到,来之前特意去了趟饭店:“在的。早两年乱, 饭店时开时关。今年有了革/委/会,商店、供销社、饭店、招待所这些地方都正常了。对了,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小邵的弟弟就在革/委会上班。”

“他?”杜春分皱眉,“他以前不就是个普通工人?”

赚的不够自己花, 媳妇儿子都得父母养。

李庆德苦笑:“是呀。”

杜春分看过去,见他表情一言难尽, 不禁轻笑一声:“怪不得那老两口那么积极, 合着有官做。我就说,只是打和砸, 咋可能连个电报都不回。真是小人得志就猖狂。”

李庆德不禁朝后面看一眼,压低声音说:“小点声。”

“没事。靠那种手段得来的官,邵耀宗不屑。再说了, 他就是市长也管不到邵耀宗头上。”

李庆德可是知道邵耀宗多孝顺:“我知道小邵的秉性纯良, 我是怕他听见了伤心难过。”

“不会的。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四年前的他。回头您就知道了。”

李庆德想说什么, 发现进市区了。

用脚量,滨海很大。用车跑,滨海很小。今天不是周末,工人多在上班,路上人少,以至于从车站到市区只用了十几分钟。

市区偶尔还能看到抱着主席像,戴着红袖章,打着主席旗号游/行的人。

李庆德担心蹭着碰着这些“牛鬼神蛇”,所以不敢再分心。

缓缓行了五六分钟,到李庆德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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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什么老妇人,是有些老态的张连芳。

见到李庆德那样,杜春分有预感,张连芳不可能太好。可真看到她老了近十岁,还是难以接受,“张大姐,你咋也变得,变得——”

“变得这么老?”张连芳看到她,也不敢认,“你倒是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杜春分穿着黑裤子白衬衫,衬衣挽到手肘,乌黑的头发被她编成一根粗又长的辫子,因靠着车座睡一夜,头发有点乱,额头耳角有些碎发,不邋遢,反而显得随意,衬的她跟刚出校园的女学生一样。

邵耀宗是军人,时常不着家。杜春分一个人领四个孩子,还有两个明显有问题。张连芳虽然能经常收到杜春分的消息,还是担心她被生活蹉跎的直不起腰。

现在看到四年光阴几乎没在杜春□□上停留,张连芳打趣的话说出口,眼眶就红了。

杜春分吃软不吃硬,最怕人哭,连忙说:“张大姐,甜儿、小美、平平和安安也来了。”

张连芳下意识想问,什么甜美平安。随即想到杜春分四年前写信告诉她,孩子的名不好听,改了。

去年年底又告诉她,孩子上一年级了。她的两个叫邵甜儿和邵小美。邵耀宗的俩闺女叫邵一平和邵一安。

甜儿和小美的名字可爱。一平和一安大气。

张连芳当初还跟李庆德感慨,光从名字就能看出春分和小邵过得不错。

四个孩子闻言从车上跳下来。

张连芳不禁惊呼一声:“慢点!”看清四个孩子的长相身高,惊得睁大眼睛,到嘴边的话也忘了说出来。

四年前四个三头身小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一个个脸上都透着聪明劲儿。尤其平平和安安,说是杜春分亲生的也不为过。

张连芳好半晌才回过神。

然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孩子变化太大。

李庆德能理解妻子。饶是在车站就知道平平和安安变了,再看到孩子脸上挂着浅浅地微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有什么话进去说。外面热,屋里凉快。”

张连芳陡然清醒:“对,快进屋。我们吃西瓜。都渴了吧?”说着话不禁看四个孩子。

甜儿甜甜地笑了笑:“谢谢张姨。”

张连芳忍不住笑了,又想哭,高兴的。

杜春分不禁问:“张大姐,是不是没想到?”

张连芳点头:“没想到孩子长这么大了。”

杜春分朝邵耀宗那边看一下,“他呢?”

张连芳被平平和安安的变化惊得忘了周围的一切,自然也把邵耀宗忽视个彻底。

随着她的话,张连芳看过去又是一惊。

四年前的邵耀宗瘦跟竹竿一样,要不是他走路有力,张连芳都担心他被一阵风吹走。

现在的邵耀宗依然瘦,但肩膀明显比以前宽。白衬衫穿在他身上不再空荡荡的,能把衣服撑起来了。

脸上也有点肉。精气神,主要是精气神,像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乍一看比四年前年轻。

张连芳高兴,真高兴,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那点遗憾后悔消失,整个人也显得轻松多了,“好,好,你们都好我们就放心了。”注意到邵耀宗手里的大提包,“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不禁看杜春分,不是给他爹娘买的吧。

四年前的邵耀宗就不傻。

这四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尤其还有一个人精老丈人,邵耀宗不得不多长个心眼,眼珠子比四年前活泛。为了应付一团那些人,脑袋也活了,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邵耀宗笑道:“大姐,这里都是我和春分还有四个孩子的衣服。”

张连芳眼中一亮,忙问杜春分:“能过几天?”

杜春分:“三十号回去,三十一号上午到部队。”

张连芳掐指一算,还有五天,又忍不住笑了,拉着她到厢房就说:“别去招待所了,晚上你和小邵就住这儿。我们书房还有一张床,让几个孩子睡书房。”

杜春分摇了摇头。

张连芳脸上的笑容凝固。

邵耀宗解释:“大姐,不是不想住你家。我们不能住。要不我先把东西放下,去堂屋说。”

张连芳在信中跟杜春分提过,因为历史问题,李庆德的工作被人弄掉,在家闲了好几个月。她以为俩人是因为这事不想跟她家走太近。

听到邵耀宗的话,张连芳羞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杜春分和邵耀宗,居然也能往那方面想。

这也不怪她。这几年张连芳看多了亲兄弟互相举报,父举报子,子讨伐父等等,心思很敏感,宛如惊弓之鸟。

杜春分和邵耀宗虽然经常看报纸,可没亲身经历过,无法理解,以为张连芳难过是因为空欢喜一场。

到堂屋,杜春分就跟她解释:“我们打算过两天去邵家看看。邵家人要知道我们住你这儿,现在过的好懒得理你。以后过不下去,肯定跟你闹,让你带他们去找我们。”

张连芳摇头:“这你就白担心了。春分,邵家现在可不是以前的邵家。”

“李大哥跟我说了。”杜春分转向邵耀宗,“你弟现在在革/委会上班。”

邵耀宗吃惊,开什么玩笑。

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去政府部门上班,他分得清家规国法,能看懂主席语录吗。

张连芳微微点头:“真的。”

杜春分:“我们这次回来一是为了二壮,二是跟邵家说清楚。我们怕连累你们。不过邵家的事不急,先说说二壮。”

张连芳没敢问,知道的还没杜春分多,“要不先吃瓜,我去做饭。等我们吃好饭,二壮也该下班了。我把他叫过来你自己问?”

杜春分:“那就别做了。去饭店吃。”

张连芳笑着拍拍她的手,“今天可不行。”边切西瓜边说,“我买了两斤肉。”

几个孩子眼中猛一亮。

张连芳眼角余光注意到这点,忍俊不禁,“待会儿让你娘给咱们做红烧肉。”

四姐妹同时看杜春分。

杜春分又想揍娃:“就这么馋?”

甜儿怕肉飞了,不敢谦虚:“很馋,很馋,口水要出来啦。”

“你娘前几天不是才做的鱼?”邵耀宗不禁问。

小美:“爹,鱼跟肉不一样啊。我宁愿半月无鱼,也不愿一月无肉啊。”

张连芳不禁问:“部队的肉这么紧张?”

今年比去年好多了。

六零年那会儿一人一月二两肉。

过了几年一人一月半斤。今年一人一月能到一斤半或两斤了。

然而一半被杜春分换成肥肉熬油。

杜春分道:“她们饭量大,买的少不够吃。”

张连芳笑道:“这样啊。”想到她的肉,“两斤是不是有点少?要不我——”

邵耀宗拦住她:“大姐,不少了。她们最近长得快吃得多。一斤肉下去跟没吃一样。”

四个孩子又转向他,说得好像她们是饭桶一样。

邵耀宗:“以前你娘买一条四斤重的鱼,咱们一家吃两顿。现在我中午不回来,你们也能吃光。我还说错了?”

姐妹四个想想,好像真的欸。

张连芳瞧着一个比一个蔫,忍着笑道:“能吃是福。能吃就能长个。回头张姨给你们买两条鱼,敞开了吃。现在咱们先吃西瓜。”

甜儿下意识看她娘。

杜春分轻微点一下头,小丫头才敢伸手。

张连芳注意到这个细节,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真懂事。

邵耀宗把毛巾拿出来,给她们压一盆水。

姐妹四人吃好就出去洗脸洗手。

张连芳不禁说:“真乖。”

杜春分:“在家可没这么乖。脸脏的跟小乞丐一样,我不说都不知道洗。虚八岁了,吃饭还得我们到处找。”

“孩子吗。再说了,在家也拘着就太难受了。”张连芳喜欢孩子,可惜这辈子只能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以前羡慕只羡慕一份两份,今天一下来四个漂亮懂事的小孩,自打吃西瓜,张连芳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杜春分见她直勾勾盯着几个孩子看,那个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大姐,有句话我一直想说,怕你多想没敢说。”杜春分停顿一下,“我和邵耀宗回来一趟不容易,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想——你要是不高兴,就当我没说。”

张连芳收回视线,“咱们谁跟谁啊。”

杜春分:“那我可就说了。你们看着有点老。”

张连芳好笑:“这还用你说?”

杜春分干咳一声:“你娘家兄弟姐妹,李大哥的兄弟姐妹家就没有多的孩子?”

张连芳一时没听懂。

眼角余光注意到邵耀宗瞪一眼杜春分,像是指责她不该多这个嘴。顿时恍然大悟:“你想让我们过继一个?老李的弟弟和我大哥都提过。可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婆家,一个是我亲兄弟,一个是他亲兄弟,过继谁的都不合适。没必要过继两个。人家孩子要知道还有一个兄弟也不愿意,不如跟着自己亲爹娘。你说呢?”

杜春分点头,“那认个干亲呢?”

这点张连芳从未想过。

杜春分跟她分析:“你和李大哥有工资,不用他养。他要是个孝顺厚道的,不需要你们说,也能把你们照顾的妥妥的。不孝顺,看在你们工资的份上,也能帮你们忙前忙后,跑个医院,买米买煤。”

张连芳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你这个想法很好,可——”心中忽然一动,“二壮?!”

邵耀宗不由得看杜春分,你可真敢想。

张连芳摇了摇头:“不行。二壮那孩子是老实,二十多岁了还跟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一样。工资又有那么高,他爹娘怎么可能同意。”

杜春分心说,又不是过继,这事不用他爹娘同意。

“村长那个人一贯会算计,能攀上你们这个亲事,他不可能不同意。”

张连芳不信:“儿子分我们一半?”

杜春分:“当年为了几斤粮票能把儿子送给我。送给你们一半咋了?你家要是单职工,他爹肯定不愿意。有个当公安的干亲,村长做梦能笑醒。”

起初杜春分没考虑到这一点。

话赶话说出来,她越想越有可能。

换成邵耀宗,甭说公安,公安局长也别想让他把孩子送出去。除非那人是他老丈人。

可换成村长,邵耀宗觉得可以问问二壮。

张连芳见邵耀宗点头,高兴地想笑又难受,替二壮难受。

前年年底那些人闹到公安局,街上乱的不能看,饭店关门了,她和李庆德回家待业,左邻右舍不敢跟他们搭腔。本该在小河村的二壮却大晚上偷偷来看他们,还让他们去村里避避风头。

李庆德经常被叫去写检查,作检讨。张连芳怕连累他,自然没去。

二壮又担心他们不敢出去买东西,一下帮他们买了两袋白菜和萝卜。足够吃一个冬天。

菜不值钱,可是心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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