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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纪珍棠说:“为你自己,一点也没有吗?”

他便又停下来,稍作思考。

几秒后,说:“我想不到。”

这话是真的,他如今已经不太为自己打算了,更别提理想什么的。

钟逾白对世俗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他也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纪珍棠水灵灵的眼注视过来:“可是,你好像也没有很多的爱。”

他只简单地说了四个字:“我拥有过。”

他告诉她,人在未成年的阶段,如果拥有过爱,那么余生都会感到富足,一旦缺失,则终其一生都在找寻。

钟逾白属于不缺爱的那一类人。

拥有过就是体会过幸福了。

为他高兴,也为她的过去泛酸,纪珍棠感慨地笑了一笑,说:“嗯,阿姨很爱你。”

她说这话时,眼前浮现出陈家太太端庄文秀的样子,记忆也会人脑中褪色,旧事里的人变成了一张尘封多年的老照片,温雅自持,眼里的柔和被她的儿子遗传了六七分。

他用手指轻蹭她脸颊,淡淡说:“如果她还活着,也会好好爱你的。”

纪珍棠鼻子一酸,低声嘀咕:“他们太可恨了,钟家的坏人。”

钟逾白轻轻一笑,像是早就释怀一般:“坏人得到了惩罚,已经结束了。”

说到这里,她擦擦泪痕,转而认真地问他:“对了我听说,钟珩的哥哥回来了是吗?就是……坏人的孩子。”

他稍稍敛目,和她说实情:“他在外面讨生活,待不下去,所以回来谋个职位。”

紧接着,她担心地问:“他会不会对你怎么样啊?”

钟逾白语气平静:“小小蚂蚁,不足挂齿。”

他把捏死他很容易这话表达得很委婉。

她点头应一声,又忙问:“那他的小孩呢?以后会有吧。”

他说:“蚂蚁的小孩,也是蚂蚁。”

纪珍棠怔了怔,失笑。

他说这话的语气真是又狠又酷的。

跟咬牙切齿的恨比起来,平静的凉薄最可怕。

“我很害怕的。”她忧心忡忡,喃喃道,“你以前说,很多人想看你掉下来,那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会不会觉得很累啊?你要是觉得累了,就——”

说到一半,她自己卡住。

就什么呢?就下来吧。

可是哪里是这么轻松的事?

纪珍棠今天问很多的问题,对他的关心超出平常了。

虽然钟逾白说过,潮涨潮落,是人生的规律。

规律如此,她还是希望他能永远在巅峰,在食物链的顶端,有着想搞死谁就搞死谁的气势。

这样想,不是为了逞一时的荣光,而是怕他跌落,跌进太多人虎视眈眈的深渊。

虽然蚍蜉撼树是个贬义词,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称得上是警世恒言了。

钟逾白眼睛又放低了低

她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

“还没有说,喜欢不喜欢。”他执起锦囊,不疾不徐地转了话题。

“那还用说啊,喜欢死了好吧。”纪珍棠脸上恢复一点笑意,又语气甜甜,“下次你找一个绣工帮你弄就好了,大费周章干嘛呀。”

“只有想你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轻松。所以你不在身边的话,就换一个方式想念。”

钟逾白深情款款地说着这一番话,看着她的视线也平静无波,但攒在掌心的欲望,在她夸张堆叠的裙摆深处,已经隐隐在冒火光。

她一直坐在他身上,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此刻扭了扭腰,显得难安。

他接着说:“我也需要有价值的时光,来对抗虚无。成就感对我没有用了,只有你,能够替我补全。”

纪珍棠只看着他薄唇翕动,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心脏狂跳,耳鸣不止。

声音柔下来几个度。

“丁迦陵突然回来怎么办?”

钟逾白抬手,掌心按在她的后颈,稍往下压。

纪珍棠的耳垂贴上他的唇畔。

“放心,”他眼底暧昧丛生,不无狡黠,“我让他下班了。”

晾他太久的后果就是阈值狂跌,经不住几番纠葛,她往后仰头,到后来没有丝毫主动的力气。

理智也跟着起了一层浓厚的雾。

根根心弦,越扯越紧,到极限被骤然挑断,崩坏四次。

她对豪车向来没什么追求,但今天醒过来,认识到了什么叫回忆能美化场景。

突然就特别特别喜欢这辆车。

亲切极了,美好极了。

斯文败类的钟先生正在好整以暇地收紧腰带,他连领子都没歪。

她眼波模糊,丧失了时间概念,有气无力地倒在他身上。

从车里往天上看,从没有星空的蒙蒙天色,判断出夜已很深。

纪珍棠瘫软在坐,手往旁边一探,倏地一惊,起了身:“这怎么办。”

她指着裙边的印记。

钟逾白没仔细看,简单一瞥:“不要了,下次换新的。”

她可喜欢这裙子了,较真说:“不行,我的战袍!”

他眸色轻顿,是没想到这衣服对她挺重要,战袍这词都冒出来了。

随后语气放柔,用手指挑起弄脏的那一处,仔细看了看:“我看能不能洗一洗。”

纪珍棠哈哈一笑,搂着他脖子:“好啊钟总,做完针线活又要给我洗衣服,我这是什么大小姐待遇?”

钟逾白笑了下,没有辩解任何,他看了眼她翘在前面座椅上挂得悠闲的两只脚丫,又欣赏一番这脚比头高的随性姿势。

“星洲不远,正好我还有几宗生意在那边,常来常往。”回去的路上,钟逾白开车。

她蔫巴地窝在后面,“嗯,你还有一架飞机,可以咻——一下就飞过去。”

纪珍棠说着,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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