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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钟逾白刚打开门,就听见纪珍棠回答的声音——

“没本事的人才讲巫术,厉害的人呢,站在那里就是蛊咯,手指都不用动一动。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们钟家男人,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为我神魂颠倒?我也很好奇。”

她叉着腰看池樱,窗格间折射的光影落在身上,款款流动的日光,有着充沛的生命力,衬得人很漂亮,很灵俏。

他在她身后瞧见,徐徐地松开微拧的眉心,扬一扬唇。

一句话让池樱呆住。

她脖子梗起来,瞧着高她一节的纪珍棠,吵嘴的台词还没想好,气势得摆足了,眼睛要瞪大了。

半晌,只憋出一句:“狐狸媚子!”

钟逾白走上前来,沉声打断:“怎么在这里吵?”

纪珍棠看见他,眉梢一挑:“她说我蛊你,我有没有?”

钟逾白看一眼池樱,又望向她,平静地说道:“有人向你泼脏,躲过去就好。你往回泼,她更兴奋。惹一身腥,到头来难清洗。”

他说得很平淡,语速不紧不慢,不仅说给纪珍棠听,也说给旁边多事的人听。

末了,重复她的话,又温和地添一句:“你站在那里就是蛊,愿者上钩,没有问题。”

纪珍棠笑意更深一些,她瞥一眼脸色发青的池樱,意味深长地“哦——”一声,“那好吧,那以后有人再嘴碎,我就当她放了个屁。”

见她春风得意,池樱快气死了,很扭曲地笑着,两腮抽筋一样抖了两下。

钟逾白对她说道:“今天牌桌人满了,你来晚一步。”

池樱惊讶,尖叫:“满了?我跟徐妈说了呀,要她给我留位置!”

钟逾白说:“先来后到,现在起讲规矩。”

池樱愣一下,更气了:“什么先来后到,我是钟家的大太太,我来钟家的地盘打个牌还要排队?哪个规定的啊?荒不荒谬!”

他淡淡说:“我规定的。”

从这一刻起,她被削弱自由上下牌桌的权限,是作为口出狂言的小小惩戒,然而有人听不懂这弦外之音,非要一再逼问。

钟逾白又说:“只是一桌牌,打不成,改天就早点来,听不明白?”

他已经快把话挑明了讲。

今天不过让你排队上桌,如果再造次,下回不会这样简单。

池樱咬了咬牙,甩着她的手提包,踩着细高跟,从两人中间蹭蹭疾步往回走,一股香精味卷在廊间,她冷笑着用背影表达不忿:“个么你下回早点讲,人满了我也不稀罕来!”

钟逾白看着她背影,想着她跟钟珩虽然没有血缘之亲,骨子里的傲慢倒是挺一脉相承的。

纪珍棠噗嗤一声笑了,还没收住,便听见钟逾白低低地说了三个字——“我父亲。”

她怔一下,再回头看,见钟炳文站在书斋门口。

男人戴副框架眼镜,仍然是老学究模样,同她第一次见时没多大差,面上

带点招呼的笑(),冲她浅浅颔首。

纪珍棠下意识反应要喊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然而一个“叔”字说出口,立马又往回收。

不对不对,辈分乱了。

如果她喊钟逾白叔叔,那喊他爸什么?爷爷??

看穿她的一脸迷茫心事,钟逾白小声提醒说:“叫爸爸可以。”

“……”

纪珍棠的脸色一下从迷茫变成窘迫,她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急中生智,喊了一声:“钟老师好!”

钟逾白低着头,笑意深了些。

他没逗留,也没等他父亲答话。便揽着纪珍棠的肩,和钟炳文说:“我们先走了。”

钟炳文还是含笑,“诶”了一声。

回家的路上,丁迦陵驾驶。

纪珍棠和钟逾白在后座,有小电视的s级奔驰,钟逾白望着屏幕看了会股市新闻,纪珍棠的手不安分在他身上乱钻,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等着他问句怎么了,

但钟逾白没问,最后她还是憋不住,主动开了口:“你刚刚跟你爸爸说什么啊?”

钟逾白将新闻暂停,看着她回答:“说你灵动鲜活,人见人爱。”

她笑了:“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啦,不过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在夸我。你还这样夸张地骗我,肯定是说了很不好的吧。”

钟逾白不置可否:“和老古董聊天,就没有开心的时候,不论和你有没有关,话不投机半句多是一定的。”

言外之意,跟他爸吵架,再不高兴都不必挂心,家常便饭而已。

不用她多虑。

纪珍棠松一口气,点头飞快:“我懂我懂我懂,我和我爸爸也是这样的。”

钟逾白揽过她的腰,低眸看着她的唇,声音放轻,讳莫如深地问一句:“谁为你神魂颠倒?”

“……”

她听出,他在计较刚才她怼池樱那一句,谁叫你们钟家的男人,一个两个都为我神魂颠倒?

钟逾白的脸上带点似有若无的笑,显然不是生气,是在侃她。

纪珍棠面不改色说:“我说钟珩呢,又没说你,你肯定没有啦,你高高在上,深不可测,会为谁神魂颠倒啊。”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莫名其妙就被讽刺了。

钟逾白莞尔,倒是没辩解什么,只不过握着她腰窝的手指紧了紧。

他转而说池樱:“她的个性刁钻,谁都逃不过这张嘴的刻薄。不必在意。”

他安慰她,是怕她那颗玻璃做的心又要碎掉了。

纪珍棠其实一点都不生气了,她跟池樱交锋过几回,当然知道她是什么德性,根本不需要钟逾白提醒,不过此刻倒是借机佯装出几秒不悦,“我还以为你会赐死呢,没想到就这样轻飘飘揭过去。”

钟逾白看她嘟起嘴巴,说:“我有那么残暴?见谁不顺眼都要踩到地里。”

纪珍棠说:“谁要看你公平正义?我宁愿你残暴,给她灌毒酒。女人这个时候呢,只想听你表达,你

() 会不讲道理地站在我这头。”

钟逾白笑了:“我当然站你这头。我可以摆布池樱,让你解气,这不是难事。只不过没了她,也有别人。”

纪珍棠收敛掉伪装的不满,恢复正色看他。

他继续说道:“钟家人心涣散,环境很差,既然从根源上规避不了,那我们就远离。”

我们真是一个很好的词,和爱人一样动人。

她轻笑,哦一声,“知道了,你们钟公馆是个蟑螂窝,除也除不完,干脆搬家好了。”

这个形容让他失笑。

纪珍棠望着他,想着:“远离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搬家,字面意思,很贴切,”他回答道,声线沉缓,“事在人为,环境不好,就努力改善。改善不了,再另辟蹊径。都不是难事。”

哪有人被说家是蟑螂窝也不介意的?她明知故问:“你不喜欢你的家吗?”

钟逾白回答的是:“只喜欢和你的小家。”

在密闭的车里,她听见自己心跳的重音,扑通扑通,差点要显形。在这种时刻靠进他怀中,感觉是最好的。

这一天傍晚,钟炳文给钟逾白发了条消息,却是纪珍棠先看见的。

那时,她在那个有鱼缸的宴客厅里坐着,纪珍棠特别喜欢他养的这两条小鱼,问能不能就在这看电影,钟逾白去外面取影碟。

她坐在酒红色丝绒质感的沙发中间,正望着侧边墙上的鲤鱼出神,直到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遽然一亮。

不是故意偷看,怪她视力太好,匆匆一眼,就那么仓促地瞄到了“爸爸”这个备注发来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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