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缨款款走了出去,正巧被她叫来的太医也进来了,躬身等候在一边。
“贵妃姐姐病重,这才被刁奴欺主,你去瞧瞧贵妃姐姐需要什么,不要吝啬。”
“是。”
陆云缨叫来的太医,自然也不是外人,正是李太医的徒弟。
李太医年纪大了,又不辞劳苦,日夜不休的照顾那些患了疫病的宫人,长此以往,身体亏损的十分厉害,正在修养。
他这徒弟倒是学会了李太医的狡猾,不等陆云缨回宫,便听到了他的诊断结果。
贵妃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在刁奴的忽视下亏损的十分厉害,明明身体病症加重,可原本的药方却未曾改进一二......林林总总,挥挥洒洒,说的十分严重,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陆云缨这次擅闯贵妃宫中,不是尊卑不分的冒犯之举,而是为了救贵妃一命,姐妹情深呢。
对此,陆云缨只有一个想法。
“李太医这还真是.....后继有人啊。”
小李太医的这番说辞和诊疗结果,不管外人相不相信,勉强让陆云缨的行为在明面上站住脚,且得到了一个好名声。
而这样大的动作,陆云缨也没打算瞒着,很快前朝后宫全都知道了。
太后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拆掉的发髻,正打算入睡。
她年老,觉浅也少,但为了养生,向来早早就休息了。
听闻此事,一愣:
“她为人处事向来谨慎,如何会这般冒进?这消息,可是真的?”
见太后都不信,苏嬷嬷也叹了口气:
“一开始奴婢听说,也吓了一跳,婧修仪的性子别说太后您,奴婢在这宫中生活了几十年,也是心中有数的。”
“不过后面想一想,她这般行动也不奇怪。”
“哦?”
“太后您之前不也暗示过她吗?”
“哀家的话若真宛若灵丹妙药,这般管用,宫里便也不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了。”
她这话让苏嬷嬷也露出了一个笑,不过这话题也过于尴尬,触犯到太后劝慰,她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另外道:
“奴婢倒是以为,婧修仪早有想法,只等一个契机呢?太后您的那番话,正是一个契机。”
“想想看她的处境的确尴尬,她本就依附陛下而生,即便老实待着,之前与俞贵妃之间的那些龃龉难道就能一笔勾销?”
自然不能。
“再加上满月宴上,她又和廉亲王世子夫妻二人交恶,那二人真上位了,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搏一搏,好了,自己能活,还能给未来储君留下个好印象,若是不行,最差也不过如此了。”
太后高高在上久了,想的都是利益纠葛,而她这个档次的人,动一动被后便有各方牵扯,因而轻易不会做出任何突兀举动。
但苏嬷嬷不同,虽然是太后身边
第一得脸的人物,到底也是奴婢,很是能共情面对危机时他人做出的求生之举。
是的,陆云缨的举动,被苏嬷嬷认为是求生之举。
偏偏这个解释又能说得过去,想到从西山行宫寄过来的信,太后眯了眯眼。
在陛下遇袭病重,朝堂动荡之时设立储君,太后不觉得自己有错,顶多就是有些对不起陛下,她也清楚陛下生气更是人之常情。
因此皇帝责怪她,还用专门发布圣旨狠狠骂了她一顿,太后虽然有些恼怒皇帝不给面子,却也没生气,将宫权交给陆云缨一来是的确没人了,二来也是一种示好陛下之举。
不管流言如何纷乱,说陛下病危,没有亲眼看到她那个儿子之前,太后不会轻易下定论。
反正如今的她,再差也不过如此了,不就是吉祥物吗?她现在也是如此了,而且太后心中隐隐约约也是偏向于皇帝的,到底与陛下合作愉快,就算塑料的,十多年下来,那也存在几分情谊,谁知道后面上位的,又会是什么王八乌龟呢?
第二日,宫中发生的这一切,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越凌峰借机向陆云缨发难,说她尊卑不分,随意处置贵妃宫人不说,还擅闯贵妃宫中,实在是放肆至极。
要求不单单要处置婧修仪,还要剥夺她对两位公主的抚养权。
“公主乃陛下唯二子嗣,此等失德无状之妇人,如何配抚养公主?”
本以为太后即便不点头,却也不会帮陆云缨。
不曾想太后带着护甲的手动了动,忽而笑了起来:
“俗话说后宫不得干政,那前朝,又岂能插手后宫女眷之事?到底是陛下妃嫔,如何处置,也不是越大人一个外男能置喙的。
“况且哀家也好奇,越大人在后宫消息怎么就这般灵通了?”
越凌峰不语。
倒是站在他不远处的宿和出列道:
“是臣的夫人回家后与臣所说,婧修仪言语之间,没有半点对贵妃的恭敬......”
“那罪妇之言,又有何可信之处?”
“随意出入宫廷,与妃嫔饮酒作乐,即便是公主也没她这般肆意,被婧修仪抓住了,赶回家去,就开始编排主位娘娘,实在放肆!”
同样的对话,在朝会结束后,也发生在慈宁宫。
“随意出入贵妃居所,责罚贵妃宫人,处置大臣之妻子.....婧修仪,你好大的威风。”
看着跪在殿中的陆云缨,太后一身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