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也就是和列奥见面这天,艾栗的状态终于好了些,被允许下地活动,甚至可以在外面溜达一会儿了。
这附近都是医疗区域,搜救学生的三天来,不断有人入住这里,看上去被真异兽误伤的学生人数算不上少。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们本来的任务目标就是狩猎异兽,有许多杀红眼的Alpha一发现异兽,根本没有那个意识判断是真的还是模拟的,拿上光刀就冲了,等砍不动时才发现悲剧,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艾栗知道有人重伤,没听说有学生此次意外中伤亡。
不管是真的无人受伤,还是单纯她没听到消息,艾栗都真诚地祝愿所有臭Alpha不要有事,好好回来。
她抬头看了眼机械钟,发觉时间快到了,便推门,出发去约好的飞船餐厅里和列奥见面。
她仍旧套着那身宽宽大大的病号服,袖口小腿的袖子都扎起来还是显得宽大,称得她更小一只。
艾栗笨拙地套着这身堪比气囊的衣服走路,乌发落在苍白的颊边和雪白的绷带前,黑与白的交界,惟有一点小巧的唇珠红润可爱。
旁边身穿制服,来医疗区本是办正事的大狗,看到穿着病号服的限定版猫猫从眼皮底下路过,表情还晕乎乎的,差点就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伸手将她拦下;
艾栗一怔,看着眼前的身影,眨眨眼。
黑发蓝眼,制服笔挺的Alpha少年脚步停落在她眼前,蓝眸盯向她片刻,随后冷淡地瞥了眼艾栗身后,比他们二人都要高上一些的Alpha。
军装男人讪讪地收回手臂。
艾栗看着眼前的男生,绿眸微微睁大。
……好漂亮的人,身上还有股傲慢和禁/欲的气质,很少在Alpha中见到这种类型欸。
不过,他一直看着自己做什么?
“艾栗。”
沉默一刻,他垂下视线,轻声唤她。
艾栗下意识“嗯…?”了一声,出声后才反应过来,尾音困惑地扬起,心里好奇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好意思,请问,”她说,“您认识……?”我吗?
Alpha瞥过视线,呼吸微微急促,艾栗注意到他佩戴着手套的手掌紧握在身旁:“我送你去餐厅。”
艾栗想问出口的话语就这样堵塞在唇间,愣愣地看着他。
后来,艾栗的问题也没能问出来,那陌生的Alpha少年似乎没意向再跟她交谈一句。
艾栗进到餐厅,见到列奥金发明朗的身影
,心里的尴尬瞬间被见到熟人的心情驱散,从少年身后冒出头来,跑到他眼前。()
“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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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奥皱眉,伸手把矮他两头的少女拉到怀里,拨开她的发丝观察其下的纱布,艾栗瞬间被他身上急躁呛人的朗姆酒味熏得打喷嚏。
“好冲的味道!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别动……嗷,好疼!”
“啧。”
列奥嘴上嫌弃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却放轻,冰蓝眸深深注视眼前娇小的人影。
他俯身,一手拨弄着她的头发,一手搭在她肩上,从艾栗背后看,就像是将她拥抱在怀里一样。
艾栗脸有点红,不仅是被黄毛的信息素呛的,还有他搭在肩上的大掌温度太高,触感鲜明粗糙的缘故,激得她左臂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像是敏/感得无法接受Alpha这样的触碰似的。
艾栗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列奥低头看她半天,直把艾栗看得夹着尾巴,膝盖越来越软。
过了半晌,他轻嗤一声,脱离刚刚令艾栗心惊肉跳的状态,拉着她带到座位上。
艾栗头顶乱毛,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快进到拐角时,她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眼。
送她来到餐厅的那位少年已经不在了。
“看什么?”列奥臭着脸揉她的鸟窝头,把菜单扔到她面前。
“没有,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
“……忘记向一位好心人道谢了。”她茫然说道。
……
餐厅外,沉重的靴行声起初稳定,却随着少年心跳与呼吸的频率异样波动,变得越来越快。
如同渐渐加快,令人心中紧张的鼓点。
缪莱尔加快步伐,下颌绷紧,明明眉眼依然看不出情绪,可随着他的急行,黑发散在蓝眸前,竟有几分狼狈。
他握紧门把,俯身呼吸片刻,随即重新直起身体,来到卫生间的镜前。
缪莱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中人的面庞,指尖搭上金属制的水龙头,扭动。
流逝而过的时间中,水流淌着他的肌肤而下,冰凉湿润的触感无法平息他胸膛内灼烧的热意。
那火烧似的疼痛感顺着五脏六腑攀爬,缪莱尔一瞬觉得自己血管崩裂,骨骼被挤压得粉碎,神经发出不堪负荷的尖声嘶鸣。
他盯着镜子,长久无声地与自己虚幻的半身对峙,有Alpha进进出出在卫生间,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这高贵的北地少爷毫不在意。
直到他终于承受不住内脏溢血般的疼痛,骤然蹙紧眉,半跪下来,手臂搭在水池边,水流沾湿他的衣袖,安静的狭小空间中响起压抑许久,终于溃堤的呕吐声。
水龙头放出的清透水流,替缪莱尔遮掩住这此生都难得一见的失态。
直到眼眶发热,胃部翻江倒海,缪莱尔仍像是濒死般呼吸着,喉间仍有堵塞感。
可此时他竟笑了一下,几近神经质地望向镜中的自己,眼白深
() 红一片,看上去隐隐快要癫狂崩坏。
缪莱尔轻咳一声,喉间的堵塞感便寻找到出口,从唇边蜿蜒一道深红的血迹,血液溅碎到水池里。
与此同时,缪莱尔眼角也骤然淌下带有血丝的液体,与水池中的血迹粘稠地混合在一处。
而无论是血,还是血泪,最后都随着安稳的水流声被冲散到水池中,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了。
……
既然列奥都把菜单扔给她了,那么艾栗也毫不客气,恶狠狠宰了一通列奥大少。
哼哼,她点了三道超级贵的菜,一道菜都相当于她三天生活费,一百多块钱呢!
结果她点完菜后,列奥拿回菜单,翻到最后的至尊区,面不改色地点了五六道豪华的菜肴,艾栗瞄了一眼,差点托不住自己惊掉的下巴。
……价格后面那跟着一串零,绝对是她看错了吧?
一道小小的螃蟹,不过就是做得金光闪闪了一点,怎么可能一道就要花去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事实证明,艾栗还是对金钱能够带来的美味认知浅薄了,最后她泪流满面啃着昂贵的黄金蟹,吃得嗷嗷香。
飞船在第八天晚上抵达学校,列奥单臂挂着两人的背包,带着头缠纱布的艾栗回到宿舍,两人把落了一层灰的宿舍打扫过一遍后,艾栗瘫在床上不想动,列奥烦死,催懒猫去洗漱。
“头上的伤口还不能沾水,我想想一会儿怎么洗。”艾栗摸摸脑袋,满脸忧愁。
“第几天了还没好?”列奥坐到她身边,艾栗的单人小床在满身肌肉的狮子坐上来后顿时发出一声轻轻“吱呀”声,艾栗鼓起脸,推拒着列奥的恶魔大手。
“别碰别碰,再碰也我也不能跟你们Alpha一样,断手断脚都能好那么快啊!”
“说的好像你不是Alpha似的。”列奥嗤道。
艾栗红着脸瞪他,保护好自己的木乃伊脑壳:……
“我去放水,洗不洗看你。”
列奥盯她一会儿,视线莫名在她的脸和腰线处徘徊一瞬,随即不耐烦起身。
随着他离开,艾栗的小床又轻微晃动了一下,艾栗盯着上方的天花板,颊边有些烧红,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个奇怪的念头:
……可恶的臭黄毛,真的死沉,她平时一个人上下床,床都不会晃的。
可看他平时上下床也不晃啊,也没有声音。
两个人在一张床上才会晃吗?
艾栗:……
想到这里,她突然陷入了惊吓般的沉默,随后内心的小人疯狂哀嚎,对乱想的自己一顿猫猫拳乱锤。
快住脑啊艾栗,想什么不好,非要想这个!!
被臭黄毛知道了是会社死的啊可恶!
乱想一通的艾栗无法再面对自己换上小鲨鱼内裤的室友,等大少放完水,她脸红成大虾,一股脑扎进浴室,避开额头把自己洗干净。
随后连室友夜话的环节都没有,艾栗直接换上睡衣,爬床睡了。
即使在飞船上因病休养了三天,集训那五天的疲惫还是深深烙印在精神中,加上终于回到宿舍的松弛感,艾栗秒睡过去,微张唇瓣,睡得很香。
……只是。
是她思想太污浊了吗?为什么梦里还会听到,她的小床嘎吱嘎吱的响声呢?
被困在狮子手臂下的少女轻轻喘/息一声,似是被扑面而来的热意烫得无法适应。
紧接着,像是身体被培养出习惯般,她迷糊咕哝一句,下意识伸出手臂,环住面前人的脖子,同时膝盖也蜷起来,夹住伏在身上那具锻炼极佳的蜜色腰腹。
一整个八爪鱼抱人的姿态。
列奥手肘撑在她脑袋旁边,冰蓝眸看着她熟睡的面容片刻,紧接着低头看向自己被少女用双腿缠得死紧的腹间:……
她睡着了,并非故意。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
从没有和任何性别进行过这般深度交流的大少爷,面对此情此景,陷入了极为漫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