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的呼吸放轻,沉静地盯着魏章的双眼,见魏章手中尖刀向下压,似乎真有动手的意思,她咬紧牙关,冷声张口:“住手。”
那冰冷的刀刃已经紧紧贴上了元霜枝的手指,她眼中含着泪,已经做好了断指的准备,谁知谢韵这时张口阻拦,看样子是有承认云间河岸行凶的意思,她立马抬头看着谢韵,狠狠摇了摇头。
不,不可以承认,这是个局...
元霜枝只恨自己说不出话来,不能在这个时候提醒谢韵,无奈之下,她只能用眼神提醒谢韵不要说,一个劲地摇头,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双眼变得模糊起来。
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谢韵,魏章对于谢韵来说是场无妄之灾,若是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怎么,谢大人是有什么话要说么?”魏章眯起眼睛,眸底阴沉,“要说就快说,谢大人记住,本王只听真话,若是话语不真,这刀子可就落下去了。”
谢韵闭了闭眼,轻轻说道:“云间河那晚,是我...”
她确实打算承认这个罪行了,没想到她话刚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外面的怒吼声打断。
“魏章!天子脚下私自调动士兵,强掳民女和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霍修竹带着一对轻骑赶来,他驾马直接踏破了外面的木门,提剑从马上飞身而下,后面的轻骑立马涌了进来,瞬间包围了整个茶馆,吓得魏章身边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惧怕神色。
魏章知道事情不妙,立马拿起短刃,将元霜枝从地上提了起来,将刀刃抵住了元霜枝的脖颈处,表情阴狠地看着谢韵,威胁道:“说!本王要听实话,谢韵你要是不说实话,本王今日就算不要命也得带着这小娘子一起下地狱!”
“住手!本将有天子金牌在手,命院内侍卫统统放下武器,不得抵抗。”霍修竹见魏章动作,面上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连忙掏出金牌举在头顶,对着院内众人大喊,边说边往里面跑。
冷刃从细嫩的脖子上划过,顷刻间就流下了刺目的鲜血,魏章手上用了力气,将元霜枝的脖子上的皮肤划破,眼神和动作都犹如拼死一搏的困兽般,有种不要命地劲头。
院中的侍卫闻言都放下了武器,不敢抵抗,只有魏章还拿着短刃威胁着。
谢韵抬起手,用袖箭对准了魏章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暗器开关。
短箭破空而出,正中魏章的手腕,从他手腕中横穿过去,鲜血溅了元霜枝半身,她怔怔地看着魏章哀嚎一声,然后捂住手腕跪下去,面部肌肉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
谢韵见周围侍卫已经被霍修竹的架势吓到,都不敢上前搭救,她连忙冲上前,拉着元霜枝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身侧的屋内有慌乱的脚步声传出,几位年长的声音喊着“住手”,慌忙地从屋里跑出来,谢韵意识到屋中有人,似是皇族中几位年长的宗亲。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魏章设下的
局,目的就是为了然她亲口承认云间河岸的事,然后光明正大地捉拿她认罪。
魏章有皇族宗亲撑腰,现在不杀他,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顾不得其他,谢韵立刻捡起魏章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将刀尖对准魏章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温热的鲜血迸溅在谢韵精致的眉眼上,此时,屋中的几人正好跑到门前,气喘吁吁地抬手阻止,“住手!谢韵你住手!魏章乃是宗亲,不可动手杀人!”
谢韵垂下眉眼,在几位宗亲的怒吼声中,将匕首又往魏章心口处送进了几分,盯着魏章恨意满满的眸子,轻笑着送他下黄泉。
看着魏章毙命,身子轰然倒在地上,屋子门前的几人再也忍不住,纷纷面色难看地盯着谢韵。
为首的辅国公府嫡长子姜峥骅现任大理寺卿一职,他与宗亲中的雍王和溪山郡王是姻亲,所以雍王和溪山郡王来找他一起做局除掉谢韵的时候,他没有多犹豫就同意了。
毕竟谢韵也是辅国公府姜氏的敌人,此人霍乱君上,致使天子后空空虚,他们姜家的嫡女本是要进宫做皇后的,结果就是因为谢韵的出现,现在别说是皇后了,就连后宫的门也摸不到了。
姜家下一代里没有出色的子嗣,眼看荣华就要中止于此,姜峥骅怎么甘心,所以除掉谢韵也是姜家的意思,便赞同了溪山郡王的计划,设计引谢韵前来,让她招供云间河岸谋害皇室宗亲的罪名,最后将事情闹大,用认罪状请陛下降罪。
天子最是薄情,当今陛下更是铁面冷肃之君,就算谢韵有些恩宠在身上,但若是谢韵犯事的铁证摆在眼前,臣子和天下人都抵制,想来陛下是不会因为一个男宠而做出让朝臣和世人失望的事情来的。
听着雍亲王和姜峥骅指责的话语,谢韵面色不改,拉着元娘往后面退了几步,将战场让给霍修竹。
霍修竹是个粗人,还是个不怕宗亲权势的粗人,他让人将魏章的尸体拖下去,眼神冷冷地盯着雍王和姜峥骅两人,嘴边冷笑,“看来私调士兵的事情不止是溪山郡王一人所为,雍王爷和姜大人也有参与了?”
雍王身为一品亲王,手中是有调动官兵的权力的,所以他并不惧怕,语气强硬地与霍修竹对峙,声称这只是为了调查溪山郡王魏章在花船刺客谋害的案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