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常伴君王身侧,想必最是清楚陛下心愿的,所以姝兰想请谢大人解答我的困惑。
我今日站在这,只是想求一份答案,我能接受等至二十未嫁的结果,毕竟这是霍家一力促成,怪不得别人,姝兰不怨,但我想求一份明明白白的答案,究竟是陛下没看上我,还是真如传言里说的,陛下心有所属,不只是不要我一个人。”
“兰因郡主蕙质兰心,当属贵女典范,没人能从你的身上挑出错来,再尊贵的男子,郡主也是配得上的。只是感情无章法,不由心所控制,郡主想要的答案,就是您所看见的这样。”
霍姝兰轻轻地笑了,她释然地点头,深深地看了一会谢韵的面庞,然后相互拜别,步伐平缓地离开了。
魏湛归来已是深夜,与几位
() 武将说了一会明天上云华山围猎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这么晚,回来时更深露重,夜空上连一丝月光也没有。
他以为谢韵会在隔壁宫殿中睡下,谁知她竟在自己的寝殿中,不知道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她眼中清明,想来是下午睡多了,这时候睡不着了。
“在写什么?”魏湛走到书案前,低头看着谢韵笔下的纸张。
纸上字迹飘逸又娟秀,观其字句,好像是在写交代商铺生意的书信。
“朕怎么不知,你还有能挣钱的铺子?”
魏湛早就查过谢韵的身家,她之前置办的几个铺子都是元霜枝在打理,但元霜枝实在没有什么经商的天赋,铺子大多亏损,现在都是租让状态,挣不到什么银子。
“陛下这就小看我了。”谢韵笔下没停,边写边说,“我好歹也是先帝钦点探花郎,是陛下最亲近的少师,就算经营不好铺子,也有的是人向来帮我打理这些,找几个经商好手的掌柜还不简单,反正银子都已经赔在里面了,再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你要银子干什么用?吃穿用度都有朕的私库养着,朕不用你挣钱。”
谢韵抬头看他,志得意满地笑了声,“谁在给你挣银子,我名下的产业都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有关系!”
“?”
“那你别花朕的,自己花自己挣得银子吧。”
“那可不行,我的银子是我的,你的银子也是我的,通通都是我的。”
魏湛笑着看她贫嘴,不与她争论什么,“行行行,都是你的。”
他等着谢韵写完,才拉着她的手进了床帏里面躺下。谢韵睡前与魏湛说了霍姝兰刚刚来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两人说过的话,然后道:“兰因郡主不是个例,其实盛阳城中还有好多家的嫡女都留到了十八岁多,就是为了搏一搏陛下后宫里的位置。”
先帝在时没有张罗着为太子和宸王选妃,他们两人的后院都是干干净净的,谁都没有娶妻纳妾,高门虎视眈眈,都等着帝位尘埃落定后将家中培养多年的嫡女嫁入帝王家。
“多留几年,高门都嫁女才好,以后高门少些子嗣诞生,朕也好扶持几家寒门。”魏湛随口回着,对其他人的事情不甚在意。
谢韵看着魏湛已经安然闭目的面庞,突然起了试探的意思,轻声说道:“我这些年女扮男装,吃了不少的药物,给我研制药丸的大夫说,我这身子,估计是不太利于生育的。”
“没事,你别担心这些,这是我思虑的。”魏湛抬手将她搂在怀里,声音不急不缓,“不过是一个子嗣罢了,不是什么难事...”
他没接着说下去,谢韵也没追问他说的不难是什么意思。
寻常男子都会介意的事情,魏湛身为帝王,怎会不介意呢?魏湛说只要她一个,但若她不能生...
是要从宗室里过继,还是借腹?当年先皇后不能生育子嗣,就是借的魏湛生母的肚子,生了魏湛之后将其抱养。
*
几日后,秋猎的队伍尽数在半山腰安营扎寨,经过几日的修整,围猎出发前的事宜已经尽数准备妥当。
谢韵看着一匹匹汗血宝马在林前跺着马蹄,各个都是蓄势待发的模样。
她因着这些日子身体疲乏困倦,就没有参与进林围猎这个累人的节目,按理说她身为少师,是应当一同进林狩猎的,但是因为有魏湛这个后门可以走,所以她不想去就不去了,算是得了帝王特赐的权力。
目送魏湛他们进了林子,谢韵缓缓往帐子里面走,路过帝王营帐,瞧见几个眼生的宫女从帐子里面走出来,手中都抱着锦被褥子之类的杂物,她脚步一顿,扬声叫住了守帐子的临寿。
“这些宫人看着眼生,是来送什么的?”
临寿迟疑地张口:“回大人,这都是尚宫局跟过来的宫人,是来换新被褥的。昨日陛下与霍将军几个喝酒,将一些酒水洒在了被褥上。”
“酒水撒了?”谢韵本是随口一问,但看临寿一副心虚的样子,她便多看了几眼,然后叫住了那些抱住被褥准备离开的宫人。
“这...大人...”临寿拦不住谢韵的好奇心,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谢韵的视线从宫人们手中抱着的被褥上扫过,然后停在最后一个宫人的手中。
宫人怀中抱着毛毯,毛毯中露出一截粉色的布料,看样子似是女子的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