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过来是有事要问殿下,沛欢被殿下安置在郊外的庄子里,这么长时间了,不知她现在如何?”
沛欢是乳母唯一的孩子,谢韵不在乎自身的死活,但却要安排好沛欢的余生,让她这辈子富贵安稳,幸福快乐。
“人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那个姑娘已经及笄,再等几个月,我便让人将她送去柔安姑母身边,请姑母认她做义女,找户安稳人家,风风光光送她出嫁。”
“殿下思虑周全,倒是不用我费心思担忧了。”
谢韵放下了心。柔安大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姐,大长公主膝下无子,有魏泽的情分在,定会善待沛欢,给沛欢体面。
“孤听说你在紫宸殿受尽折磨,正在愁着怎么去和陛下求情,让他放你一马,没想到你活得好好的,但是让孤白白担忧了。”
看看这气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模样,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康健些,魏泽担忧多日,心中提着的这口气是终于能放下了。
魏泽很是欣慰。
“能活着与殿下相见,是幸运,不过谢韵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相互之间最是熟悉,怎的殿下连我走到身边都认不出了,药不可断,殿下这眼睛该养养了,免得要用的时候不好使。”
魏泽上下看了谢韵的装扮一眼,笑道:“你穿成这样,我一时认不出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殿中也是有人能认出你的。”
() 他余光看见魏湛的目光正往他们这边看,所以低头给谢韵使了个眼色,低声道:“陛下看你许久了,你不过去么?”
“过哪里去?我在这里跪着挺好,懒得挪地方了。”
谢韵知道魏湛现在的脸色很不好,大概是不想她在大殿上乱窜,可她已经违抗君令了,早回去晚回去都是受罚,还不如随心所欲的来。
“光长胆色,不长眼色,你再不过去,我看他就要过来了,天子手下讨生活,你还敢这么横?你以为魏湛和我是一个脾气么。”
“他脾气...其实也还好吧。”
“还好?你口气不小,像是被惯的。”
魏泽意味深长的看了会谢韵,拿起酒杯饮酒,弯唇道:“是我想的浅显了,今时不同往日,看来你的命是彻底保住了。”
“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谢韵不想听这些话,站起身来告辞,预备回到公主殿下身边呆着去。
刚走没两步,身后就有一道醉意深深的男子声音叫住了她。
“诶对,就是你,那个橘红色衣裳的舞女。”坐在魏潋下面的溪山郡王魏章对着谢韵招手,脸色透着醉酒的红晕,眼神已经不大清明了。
“来,过来,给本王斟酒。”
旁边的人都在看着这里,谢韵蹙了蹙眉,没办法装作听不见,只能走过去倒酒。
溪山郡王魏章已过不惑之年,论辈分,他是魏湛的堂叔。
“你这舞姬怎的不说话,这么美的身段和脸蛋,不能是个哑巴美人吧?”
谢韵躲避着魏章意图不轨的手,低头浅笑,装作羞涩模样没有说话。
其实她是不能说话,她怎么当众大声说话!一张口就是男人的声音岂不是当场吓死这个色鬼郡王?
她摸着袖子里的药包,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这个郡王下点迷药时,帝王冷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念头。
“溪山堂叔面色透红,身形不稳,可是已经醉了?”
魏章没找到魏湛会突然和他这个不熟的堂叔说话,他愣了一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回道:“没!没有,臣好的很,多谢陛下关照。”
“溪山堂叔果然醉了。”魏湛勾起一抹让人胆寒的笑,吩咐道:“来人,送溪山堂叔下去歇着,歇好睡好,酒醒了再送回府上吧。”
临寿领着几个小太监走下去,在魏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手脚利落地将人从座位上拽起来,迅速地拖了下去。
殿中寂静一瞬,众人纷纷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都在心中猜测这位溪山郡王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陛下厌烦的事,这才借着千秋宴将人惩戒了。
闹剧不过一瞬间,没多久殿中就恢复了欢腾闹热的气氛。
大臣们都是会变脸术的,转瞬间就各个笑容满面,和气融融地看着台子中间的歌舞,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谢韵走回公主殿下身边,刚要坐下,就见上面的那位拍了拍桌子,郁色沉沉地看着她道:“来,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