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雪山受到杜林之骸的影响,你的梦,可能是一部分力量的投射。”
阿贝多用手覆盖住我的眼睫,帮我合上双眼。
“同我说了这么多话,是不是又累了?再休息一会儿吧。”
“等等。”我握住阿老师的手腕从我的眼皮处拿下来,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眼里泛起些生理性困顿的泪花,我抬手抹掉。
“果然是困了。”阿贝多笑着欣赏了一番我打哈欠张得溜圆的嘴,起身帮我把躺皱的被子抖落松软,往床上一铺——看着很适合钻进去把自己裹成个蝉蛹。
“还行吧。”有点奇怪,平时我虽然爱睡懒觉,但也没有这么容易困的。
“对了,刚刚光顾着和你聊天,还没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我向阿贝多问道。睡前的记忆还停留在篝火前吃得只剩下鱼骨头的餐盘,怎么一转眼到黑溜溜的小房子里了...
虽然借着萤石的光源可以看出这个石壁延展的空间并不算小。
“这里?”阿贝多似乎对于我的这个突然的转折疑问稍稍惊讶,“这里就在我的实验营地内。我总不可能带着熟睡的你进行一场雪山奔徙,要是吵醒这位小客人,惹出来起床气可不好了。”
他的语气又变得温和。
不在实验状态中的阿老师真的比他自己想象地爱开玩笑的多。这下我相信他是真的觉着赛诺的冷笑话有趣,而不仅仅是哄着那位“帽显家”客人了。
我不得不客观地指出这句话关于我的不妥之处:“谁有起床气?反正我...应该没有。就算起不来,我也只会把头蒙到被子里,怎么会对阿老师发脾气吗?”
“是么?”阿贝多偏头道:“可是我刚刚进门、你召唤出来那把漂亮的单手剑的时候...也许和你对自我的评价不太一样。”
“还不是因为某人的恶作剧。”我抱起手臂分辩,“哼,怪我知道得太多。”
阿贝多站起来似乎准备向我介绍一下这个空间,可是环顾一圈和我撞上视线,阿老师难得生出些对他来说很稀有的尴尬之情:
“抱歉,这个空间是我不久前才开辟出来的。本来是想作储物用,不过外面的空间还够用,这个石洞平时就被我掩藏在书架之后了。”
“所以我是它的第一个使用者?”
“可以这么说。”阿贝多老师点点头,“放心,在你使用之前,我已经做过一遍基本的清理了。当时你歪在椅子上睡过去,我担心你休息不好,收拾出这个空间,在里面做了张床。”
我瞪大眼睛摸了摸床沿,“哇,这是现画现做的吗?!炼金术简直太神奇了。”
回忆起当初阿老师自信地拿起素描本,让旅行者椅子板凳随便选的时候,我就很想感叹一句:“神笔马良阿贝多老师!”
原来各种家具都能照做不误啊,嘶,当初店面装修要是找阿贝多是不是更省钱?
“是我不太明白意思的修饰词呢。总之
很抱歉,营地条件有限,只能暂时把你安置在这里。需要什么生活用品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添置齐全。”阿贝多似乎对空旷无物的空间有点介意。
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生活用品?添置?
有一种长住才需要的感觉。
阿老师这是要开什么雪山民宿,邀请我来当首席试睡员吗?
疑惑还没问出口,第二个瞌睡虫又在我耳边飞来飞去,引出了又一个大哈欠。
我趁机伸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我好像比平日里更嗜睡了。”
“寒冷单调的环境让人们更贪恋睡眠。不过营地里的温度足够,即使长时间睡眠也不会有危险。”
阿贝多调暗萤石灯,将它重新放到床头,“如果喜欢更黑暗的睡眠环境,你也可以将他完全关掉。不过要记住放置位置,这个空间即使空阔又没什么障碍,在不可视的状态下行动也依然是危险的。”
“那还是放到枕头旁边比较保险。”我将萤石灯抱过来把玩,调整到最低的亮度。
“我还有一些实验要做,就在外面。有需要喊我就好。”仔细听来,阿贝多的脚步其实在这个石壁空间内也会引起一些小的回声,像走在涟漪的水面。
带上门、直到光隙完全消逝,阿贝多一直看向我这边;看他的口型好像在说...
好梦。
这个梦不算太好。
梦里的我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觉,依然闭着眼睛、听觉却很好。
能听到床前来来回回嘈杂的脚步声,谁的啜泣声,以及窗户外扑簌簌雪落的声音。
看来不是春天。
当我这样想,梦靥便又放我醒来。
即使有阿贝多老师设计的特殊供热装置,这个空间的温度也和“热”搭不上边。在这样的环境下,睡醒起来我居然出了一背的汗,看来睡眠中的我精神紧张,谈不上轻松的一个梦。
断断续续两觉,约莫估算着时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应该已是第二日的白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