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是个很偏执的人。
偏执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姜岁从不否认这一点。
就像是养一只羽毛漂亮性格温顺的小鸟,祁暄就是这样在养着姜岁,他和宠物鸟的最大区别大概就在于他的黄金笼要大得多,也富丽堂皇的的多。
姜岁知道自己和祁暄之间的感情是畸形的,不对等的,但是从十二岁到二十八岁,他小小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就是祁暄……或者说,祁暄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跟祁暄之间有过不愉快,他也承认祁暄是个控制狂,但当祁暄真的死去,当祁暄真的变成了轻飘飘的一个名字,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承担失去祁暄的勇气。
“亲爱的。”殷照玉握着姜岁的手,有些用力,声音却很温和:“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心理医生救不了我。”姜岁喃喃说:“我必须要见到祁暄,我必须要知道问题的答案,否则我的余生都不会安心。”
殷照玉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道:“那你告诉我,黎猗向你索取的报酬是什么?”
不仅是有钱的人信这些,有权的更信,因此殷照玉对这位传说中的黎天师也有所耳闻。
没人知道黎猗到底多少岁了,殷照玉的某个老领导就是黎猗的雇主之一,他说自己年轻时候见到的黎猗就长现在这副模样,几l十年过去,他已经垂垂老矣,黎猗却仍旧是那副二十出头的样子。
哪怕是科技水平飞速发展的如今,人类的很多基因缺陷都得到了显著改善,这仍旧是很奇怪的,有人说,黎猗其实只能算半个人了,因为不人不鬼,所以他一直停留在自己最初下阴间的年纪——这在殷照玉听来纯粹是胡扯,比起这种神神叨叨的传闻,他更愿意相信黎猗是某个避世的长生种。毕竟宇宙浩瀚,还有很多人类没有研究透彻的地方。
黎猗这人的身世纵然足够神秘,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收取的“报酬”。
他的雇主很多,每个人付出的报酬都不尽相同,有的十足珍贵,跟性命无异,却也有的形同玩笑,落叶飞花也行。
“……”姜岁这次却没有回答殷照玉的问题。
殷照玉皱起眉:“是很重要的东西?”
姜岁摇摇头,有些茫然:“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很重要吧,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殷照玉见他铁了心不说,也没有逼问,只是道:“先吃饭,不然等会儿要胃疼。”
估计很少有人能想到,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典狱长其实做的一手好菜,相比较之下,姜岁的厨艺才像是那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做饭的水平仅仅停留在把食物弄熟。
殷照玉带伤下厨房,菜色简单,但都是姜岁爱吃的,姜岁下午那顿火锅其实没吃什么,他不太能吃辣,那位黎天师还点的最辣的锅底,看见那红彤彤的红油,姜岁都头皮发麻,是以这会儿早就饿了。
“你忽然找黎猗……你见到祁暄了?”饭桌上,殷照玉貌似不经意的问。
“
没有……我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是黎天师说祁暄确实一直在那栋房子里等我。”
殷照玉:“你约了黎猗什么时候见面?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姜岁想要拒绝,殷照玉已经道:“我跟祁暄这么多年同学,要是有机会的话,也该见面叙叙旧,你觉得呢?”
姜岁不想发表看法。
殷照玉这人看着好说话,其实只要是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更改的,姜岁明白多说无益,殷照玉想跟着就跟着吧。
……
黎猗走进装潢典雅的咖啡店,里面放着舒缓的钢琴曲,他戴了一副墨镜,遮住了无神的眼睛,这有效的避免了大部分人同情的眼神,侍应生领着他进了包厢,门打开,黎猗就“见”里面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个人。
一身讲究妥帖的深灰色正装,领带的温莎结打的非常漂亮,似乎刚从某个正式场合出来。
“你好,黎天师,久仰大名,却始终缘悭一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对方微笑颔首。
“我听说过典狱最不相信这些东西,收到你秘书邀约的时候我有些惊讶。”黎猗泰然自若的坐下,并没有因为殷照玉那温和假象下的上位者威压而怯场。
“是么,我倒是没有看出来黎天师哪里惊讶。”殷照玉温声道:“我冒昧的提前给你点了杯曼特宁,希望合你口味。”
黎猗:“谢谢,但是比起咖啡我更喜欢奶茶——下次能约奶茶店见面么?”
殷照玉:“。”
“说正事吧。”殷照玉道:“我知道姜岁委托了你一件事,对么?”
“我不透露雇主的个人隐私。”
殷照玉:“我知道他的委托内容,无非是想见他死去的丈夫最后一面,我的委托跟他并不冲突,而且只要你能做到,价格随便你开。”他摊开手,露出一个很有欺骗性的笑容:“财富,地位,你想要的一切。”
黎猗埋头喝咖啡店免费的柠檬水,“你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