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岁跟姜辞镜性格不合,且姜岁对姜辞镜有颇多意见,但有一点姜岁永远不会质疑他哥。
那就是姜辞镜的心狠手辣。
能够在商场无往不利,姜辞镜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姜岁虽然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但也撞见过几l次他哥训人的样子,只能说相比较之下,姜辞镜对他的态度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温柔了。
——不过姜岁从不比烂,他觉得姜辞镜凶,并不会因为相比起别人姜辞镜对他算是温柔而改变想法。
自家地里种出来的红薯其实味道一般,比不上专门用来做烤红薯的烟薯香甜,姜岁吃了一半就不感兴趣了,塞给元屿让他解决。
从幼儿园开始元屿就会偷偷帮他吃光剩饭,无比自然的两三口把红薯吃完,皮丢进垃圾桶里,谢燕至从派出所里出来,说笔录已经做完了,谢家杰被关在拘留室,谢豪夫妻两还在忙忙碌碌的上下打点,想要把儿子捞出去,殊不知他们很快就会摊上更大的麻烦了。
姜岁不想再回谢家,干脆在镇上找了户比较大的人家落脚,虽然条件也就那样,但比在谢家打地铺可要舒服多了。
吃过谢燕至做的晚饭,姜岁上了小楼的天台,仰头就看见漫天星辰,这是在城里绝对看不见的灿烂景象,好像抬手就能探进那星与星交织而成的银河。
元屿给他披了件外套,道:“上面好冷,你专门来看星星?”
“我还没见过这么多星星呢。”姜岁坐在了栏杆上,仰起头说:“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
“嗯?”
姜岁:“梦见我好像落入了无边无际的海里,一直一直往下坠落,抬起头就能看见模糊的、遥远的星辰,可无论我怎么努力的伸出手,都触摸不到它。”
“他们说小时候梦见从高处坠落,是身体在抽条长高。”元屿在他旁边坐下,姜岁说什么他都听得很认真,从不敷衍,“那后来呢?你就一直在海里看着星星吗?”
“不。”姜岁弯起眼睛:“梦里有一条小鱼朝我游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它没能救我,但和我一起死在了海里。”
“那条鱼肯定是我。”元屿一本正经,“因为我是一定会去找你的。”
“这么说起来。”姜岁想到什么,“这就是我落水你救了我之后才做的梦,还梦见过好几l次。”
元屿听他说起这件事,脸色却有些难看。
“怎么了元小鱼?”姜岁疑惑,他伸出手摸了摸元屿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岁岁。”元屿握住姜岁的手,抿了抿唇角,低声道:“对不起。”
姜岁莫名其妙,“为什么忽然道歉?”
“我前几l天才知道,你小时候掉进水里,是被人推下去的。”元屿声音干涩,“而那些人,原本是想要杀我。”
关于落水的经历,姜岁其实不太记得了,关于这件事唯一还历历在目的就只有姜辞镜的冷脸,简直能吓死人。
大概是因为已
经不记得当时的痛苦,所以姜岁现在提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而是立刻联想到了另外的事,道:“是你继母想要杀了你?”
其实这个问题都不需要问,因为对元屿抱有杀意的,除了那位“元太太”,也没人其他人了。
虽然一直没有得到元老爷子的承认,也没有正式进门,但在外面,周婵一直都是以元太太这个身份自居的,至于她生的那个儿子,自然也就是元家的二少爷。
元老爷子的意思现在很明显,他根本不打算放权给自己的儿子,而是要越代直接传给孙子元屿,周婵能不着急吗?估计做梦都恨不得把元屿一刀捅死了事。
“姜哥应该早就知道了。”元屿垂着头,“所以那天才会警告我,我原本是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却不料查出了十几l年前的落水案另有文章。”
其实姜辞镜说的对,他的家庭太复杂了,周婵一门心思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掌权,那他这个大少爷就是不得不除去的绊脚石,他已经连累过姜岁一次,却还懵然不知。
他太弱小,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甚至他也犹豫过,要不要就此疏远姜岁,等他把那对母子处理干净再说,可他在窗边枯坐一夜,还是答应了姜岁来安远镇的请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如果他的生命里没有姜岁,就像是没有了脉搏和心跳,行尸走肉不过如此。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姜岁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道:“我可不怕周婵,要是她敢动我……”
姜岁轻轻一哼,“姜辞镜肯定会弄死她。”
元屿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姜岁不会因此怪罪他,这反而让他心里更加愧疚,而姜岁面对危险的底气来源于另一个男人,又让他无地自容。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
“岁岁。”元屿轻声说:“对不起。”
“嗯?”姜岁抬起头:“为什么又忽然道歉?”
这一次道歉,是因为我的弱小。
元屿看着星光之下皱着鼻尖有些不悦的少年,哪怕是这样生气的表情,也精致漂亮的不可思议。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很惊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姜岁这么好看的人,简直和其他人类不是同一个物种,这份美貌甚至还在随着年龄而增长,越发的动人心魄。
“可以亲亲你吗?”元屿跟他鼻尖抵着鼻尖,突兀的问。
姜岁立刻警觉,“才不要。”
上次元屿也说就亲一下,结果都舔到他舌头了。
想起那种又软又黏腻的感觉,姜岁还有点后脊背发麻,那也太奇怪了,亲亲不是碰下嘴唇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吻到他的口腔里去?
“真的就一下。”元屿黏黏糊糊的说:“我保证。”
姜岁:“不要!”
“岁岁……”元屿眼睫颤了颤,眼睛里闪动的光让姜岁一时间分不清那是月光还是泪光,在浅色的瞳眸中荡漾,摇摇欲坠,瞬间让姜岁想起他第一次收
留元屿过夜的时候。
那时候元屿才一丁点大,被父亲打的浑身是伤,明明在父亲面前一滴眼泪都不肯掉,一看见他就哭成了泪人儿,元屿就这副表情站在姜家大门口,用这种破碎的、流浪狗一般的眼神看他,看的姜岁心软软,把他藏在自己房间里,等元屿的父亲来找人时,面不改色的撒谎说没见过元屿。
“好了好了。()”姜岁怕他真要哭,那作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总得哄吧?那也太麻烦了,干脆仰起脸道:“就只准亲一下,你要是再吃我舌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会了。”元屿喉结滚了滚,小心翼翼的贴了贴姜岁的唇,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好似眼前的人只是一只偶然停落花枝的蝶,必定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才不会吓到他。
可姜岁的唇好软好香,他几l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用力挤开那两瓣花瓣一样的唇,只是含着那点软肉去反复吮吸,像是非要尝出点什么味道来一般。
姜岁觉得有点痛了,闷闷的哼了一声,也就是这时候,天台门传来一声响,姜岁赶紧推开元屿,转过头就见谢燕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
他面色冷淡如常,“床已经铺好了。”
姜岁耳朵发红,眼睫一直发颤,“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谢燕至抬起眼皮,“大晚上来这里吹风,个人爱好?”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没看见的,姜岁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唇,瞪了元屿一眼。
元屿咳嗽一声,道:“既然床铺好了,就回去睡觉吧。”
谢燕至侧开身体让他们进去,姜岁飞一般跑走,还拒绝了元屿陪他睡的提议,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大半夜才睡着。
这也导致他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下午,迷迷糊糊的醒来后看见床边站了个人,下意识以为是元屿,伸出手,带着鼻音黏糊道:“帮我换下睡衣。”
元屿顿了顿,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姜岁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睁不开眼睛,在男人的颈侧蹭了蹭:“你今天喷香水了吗?香香的。”
元屿没有回答他,而是抬手脱掉了他的睡衣,少年白皙漂亮的躯体暴露在冷空气中,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阳光落在上面,简直像是一块盈润的白玉。
“有点冷……”姜岁嘀嘀咕咕,“山里怎么那么冷啊,S市这时候穿短袖都可以呢……”
“S市现在也穿不了短袖,会感冒。”男人声音冷淡,“抬手。”
姜岁呆滞了两秒,而后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结果正好磕在了对方的下巴上,瞬间发出嘭的一声骨头撞骨头的沉闷响声,姜岁痛的眼泪花花都冒出来了,蜷缩在被窝里打滚。
“……”姜辞镜伸手把他按住,检查了一下撞到的地方,除了有点泛红,没什么问题,“笨死你算了。”
“你竟然还指责我!”姜岁趴在被子上,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睫毛都被眼泪濡湿了,黏在一起怪可怜的,“你大清早的出现在我房间,本来就很吓
() 人好不好!”
“大清早。”姜辞镜重复了一遍,他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七分。”
姜岁:“我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就是早上。”
姜辞镜懒得说他,“过来。”
“干什么?”
“不是要换衣服。”姜辞镜拎着手里的T恤。
姜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光着上身跟他哥说话呢,难怪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