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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骄阳(7)

这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姜辞镜,他一把抓住姜岁手腕,盯着少年的眼睛道:“你的家就在这里,没有第二个家。”

姜岁眼睫颤了颤,觉得姜辞镜这个样子有点吓人,跟以往生气的时候都不太一样,就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有一种最原始的森冷可怖。

“哥……”姜岁小声说,“你弄痛我了。”

姜辞镜一僵,松开手,看了看他细白的手腕,上面果然有了几个红色的指痕,他冷着脸揉了揉,“还痛?”

其实不怎么痛,只是姜岁皮肤薄,很容易留下印记而已,但现在的姜辞镜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下意识点头:“嗯,很痛。”

姜辞镜眉头皱的更紧,忽然低下头在他手腕上吹了吹,温热的气流拂在皮肤上,瞬间让姜岁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遭雷殛,惊愕不已。

“怎么了?”姜辞镜问:“痛的这么厉害?”

姜岁呆呆的说:“没有……没有很痛。”

姜辞镜什么时候对他这么温柔过,姜岁几乎要以为面前的人不是他那个动不动摆臭脸的大哥了。

“娇气。”姜辞镜把那点红痕揉开,这才道:“非要去?”

姜岁觉得他语气松缓了一些,立刻打蛇随棍上,抱住姜辞镜胳膊道:“我就去玩玩儿嘛,反正那么长的假期,谢燕至也跟我一起去,妈妈也同意了。”

在姜岁很小的时候,姜辞镜就觉得他很会撒娇。

别的小孩看见他不被吓哭就是好事了,只有姜岁敢抱着他的腿要糖吃,要玩游戏机,要抱,后来姜岁长大了,就不怎么跟他撒娇了,现在抱着他胳膊要东要西的样子,倒是一瞬间将他们拉回了那段兄弟感情还算和谐的时候。

少年穿着单薄的圆领睡衣,露出嶙峋锁骨和白皙的脖颈,锁骨上一点红色的小痣,像是雪地里乍然盛放的红色梅花,隐隐透着冷淡的香,那香如同从他骨肉里泛出来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贴着皮肉仔仔细细的去嗅吻。

“哥?”姜岁偏过

() 脑袋,疑惑的看着姜辞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姜辞镜覆下眼睫,将少年几乎要滑落肩膀的领口扯上去,训斥:“以后不准再穿这件睡衣。”

从高处看,什么都清清楚楚,偏偏他还爱晃来晃去,惹人心烦。

“?”姜岁不知道这人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对他的睡衣还有意见了,敷衍道:“知道了。”

“可以去,但每天给我打视频。”姜辞镜做出妥协,“能做到?”

姜岁:“……我今年十八岁,不是八岁。”

姜辞镜:“那就不去。”

“知道了知道了。”姜岁永远只能对他哥的□□霸道妥协,“我保证每天都给你打视频。”

“嗯。”姜辞镜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又转回头,静静地看了姜岁几秒,看的姜岁有些不太自在,“哥?”

“没事。”姜辞镜道:“只是在想,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顺手带上门,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好休息。”

一直到隔绝姜岁的视线,男人才仰起头吐出口气。

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姜岁的掌控欲过于强烈了,他也尝试过放手,在姜岁初中最后一年的时候他在国外待了整整一年没回来,就是想要逃避那种扭曲的情绪,但那东西就如同附骨之疽,毒入肺腑,割舍不掉。

他可以骗过心理医生,但无法骗过自己。

……

放假第一天,姜岁就和谢燕至一起从家里出发了,安远镇在W市,飞机要两小时,到达机场的时候元屿已经在等着了,“岁岁。”

姜岁接过他手里的奶茶喝了口,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身上:“为什么定这么早的飞机票啊?”

“从W市机场到安远镇要转三次车,大概需要五个小时,只能早点飞过去,不然到地方都是后半夜了。”元屿搂着他腰,“你要是困的话,我们改到下午?在W市住一天也可以。”

“没事。”姜岁打了个哈欠,忽然看见旁边一对年轻父母经过,小孩儿坐在行李箱上非常惬意的模样,他立刻来了兴致,推推元屿:“元小鱼,你也像那样推我。”

要是别人,多半会觉得这样很丢人,但元屿从来不会这样想,他将自己的行李箱拖过来,让姜岁坐上去,拉着他往前走:“好玩儿不?”

“还行。”姜岁其实太高了,不能跟小朋友一样双脚悬空,但他还是乐此不疲,“你拉快点。”

元屿加快了速度,愣是把行李箱拖出了跑车的感觉,谢燕至远远看着两人:“……”

什么小学生。

安远镇确实很偏僻,他们到达W市后坐大巴到了县上,还要雇车才能进镇子,谢燕至对这套流程很熟悉了,全程都是他在交流沟通,姜岁负责到处瞎逛,元屿负责给他当气氛组,姜岁拿草编个戒指元屿都能热烈鼓掌说岁哥好厉害。

谢燕至:“。”傻逼。

姜岁把戒指随手套在元屿手指上,他看乡下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植

物还好,看见小鸡小鸭就走不动道,谢燕至没办法,只能跟人家商量,花十块钱买了一只小鸡崽给姜岁,结果这小少爷被小鸡崽拉了一泡在衣服上,又灰溜溜的把小鸡崽给人送回去了,钱也没要回来,还损失了一件衣服。

进镇子的路很颠簸,姜岁被晃的七荤八素,好容易到了地方,他下车就吐了,元屿拍着他的背给他喂水,姜岁脸色惨白:“……这比那过山车还刺激,谢燕至,你以前去县里上学,天天坐这种碰碰车吗?”

谢燕至:“走路去,一周回来一次,周一早上五点就要出门,不然赶不上早八。”

姜岁:“……”

这比碰碰车还恐怖。

“岁岁,我背你。”元屿蹲下身,“待会儿吃点药应该能好点。”

姜岁恹恹的嗯了声,趴在元屿背上,看着谢燕至走在前面的后脑勺。

这么一想,谢燕至过的确实挺惨的,之前易慕好像说过,谢燕至在家里过的比谢曼曼还艰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还能维持个人样的。

小镇全是低矮的民房,街道狭窄逼仄,也没有什么卖东西的店铺,晚上七点多,街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显得分外冷清。

谢家在小镇最边缘的地方,三间小小的土墙房子,一个院子,就是全部了,屋里竟然还亮着灯,谢燕至脸色不虞:“他们也回来了。”

其实也不难想到,S市的消费很高,谢豪和文秀娟夫妻肯定是舍不得一直住旅店的,办完了儿子的入学手续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谢燕至敲了敲门,谢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谁啊?!”

他打开门,看见几人,愣了下:“你们……”

谢燕至淡声道:“姜岁想来看看,待两天就走。”

文秀娟听见动静也出来了,她眼珠子转了转,热情道:“岁岁你也真是的,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跟妈妈说一声?我也没准备什么……来来来,快进来!”

她说着让开身,让几人进去,姜岁打量了一下这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客厅”的地方,老实说,整个谢家的面积还没他卧室大,更别说是这个小客厅了,里面放了一张床、两张长椅,一排组合柜和一台电视机,便已经显得非常拥挤了。

元屿和谢燕至都是一米八往上的个子,一进去就更挤得慌,文秀娟拿了水果瓜子出来招待,姜岁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坐,谢燕至道:“他晕车很厉害,我带去我房间睡了。”

文秀娟有些不满意,在S市就算了,到了安远镇,姜岁也没开口叫他们一声爸妈,不阴不阳的说了句:“城里长大的,就是娇气。”

谢燕至当没听见,带着姜岁去了另一间房。

这间房的卫生情况就要好很多了,虽然很小,只摆得下一张小床和一张书桌,但到处都收拾的很整洁,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

“这是你的房间吗?”姜岁打量了一圈,评价:“好像杂物间。”

“原本就是隔出来的一间房。”谢燕至对他的低情

商不发表任何意见,“谢家杰住另外一个大房间,他床挺大,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跟他一起睡。”

想起那个小胖子,姜岁确实很嫌弃,他皱眉:“那我们今晚怎么睡?”

“你睡床。”谢燕至说:“我和元屿打地铺。”

虽然谢燕至的床看上去也硬邦邦的,被单也是洗过很多次都已经泛白了,但总比睡地上舒服,姜岁勉强同意了。

谢燕至把行李箱放在了书桌旁边,从柜子里找出换洗的床单,扔给元屿:“你来铺,我去打点热水。”

他觉得小少爷再不洗洗脸泡泡脚,估计明天就得生病了。

姜岁坐在谢燕至床上,比划了一下,这床可能一米五都没有,谢燕至那么大一只,睡在床上肯定得蜷缩成一团才行,书桌上放着一叠很厚的奖状,还有很多用过的笔记本。

谢燕至端了盆水进来,冒着腾腾的热气,“过来洗脸。”

“哦。”姜岁走过去,闭上眼睛仰起脸,等了几秒没动静,疑惑的睁开眼睛:“你干嘛?”

谢燕至面色古怪,“你干嘛?”

姜岁伸出自己的手:“我手受伤了不能碰水啊,你不能帮我洗吗?”

谢燕至这才想起,他手确实受伤了,玩儿小鸡崽的时候被叨了一口,因为皮嫩,所以破了点皮,不抓紧上医院的话马上就自己好了。

谢燕至吸了口气,拧干毛巾,一只手扣着小少爷的后脑勺,一只手慢慢给他洗脸。

哪怕他特意找了新毛巾,但还是有些粗糙的质地,用的力气大了可能都会把姜岁脸搓红。

毛巾缓缓擦过额头、眉眼、鼻梁、嘴唇,这时候的姜岁简直像个精巧的娃娃任人摆布,乖的让人心脏发软。

洗完脸,姜岁又伸出手,让谢燕至帮他洗手。

虽然那点伤口完全没有影响,但谢燕至还是避开了破皮的地方,给他把手洗干净,又去换了盆水,让姜岁泡脚。

姜岁坐在床上,脱掉自己的鞋,露出白皙纤瘦的一双脚,瞬间房间里的两人都看了过来。

“?”姜岁奇怪:“怎么了?”

“我帮你洗吧岁岁。”元屿凑过去道:“今天走了好多路,肯定酸痛,我给你按摩一下。”

姜岁有点点心虚。

因为他没走什么路,都在被元屿背着走来着,但既然元屿提出来了,他也不会拒绝,嗯了声。

元屿伸手握住他在昏黄灯光下白的反光的脚,姜岁人长得漂亮,就连一双脚都生的秀美,线条流畅,脚趾圆润饱满,趾甲透出盈润的淡淡粉色,脚腕细瘦,踝骨凸出,柔嫩的脚底心被元屿手心里的茧子磨了磨,脚趾微微蜷缩,“有点痒。”

“抱歉。”元屿喉结动了动,把他脚放进水盆里,“烫吗?”

“还好。”姜岁用脚趾挠了挠元屿掌心,“你耳朵好红,热吗?”

元屿反应有些激烈的用力握住了他的脚,哑声道:“岁岁,别闹。”

谢燕至冷眼旁观。

心想姓元的哪里是热的,他那明明是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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