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陆濯在这里弄了这么一块黑板,再写上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自己在家倒计时?
陆濯看上去也不像脑子有大病的人。
那就是专门写给他看的?
……草。
意识到自己今天早上在医院好像确实一不小心暴露了他曾经用望远镜“偷窥”过陆濯的事实,江序耳根蓦然一烫。
但他当时是因为联系不上陆濯很担心,又不是每天都会偷窥,陆濯写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把他当成什么痴汉变态了吗!
偏偏他又不能去质问陆濯。
不然就真的坐实了他在用望远镜偷窥的事。
江序又羞又恼又只能无能狂怒,正咬牙切齿地想要狠狠骂一句“陆濯是个臭东西”的时候,陆濯又在那行大字下面写起了一行小字。
他的肩背太宽平,挡住了黑板,江序一时没看清。
等到他终于写完以后,才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侧过头,似是而非地朝着江序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序握着望远镜的手指一紧。
然后就看见了陆濯身后露出的那行小子:[而且我会想你的]
“……”
艹。
谁要你想了。
撩了人又不负责的臭渣男!
江序耳根的烫意像是瞬间又升了好几十度,烫得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唰”的一把飞快拉上窗帘,转身扑到床上,把脸死死地闷在枕头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土拨鼠的嚎叫:“啊!!!你这个臭陆濯!!!”
喊完,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抬起头,咬着唇,双手捧着手机,两根拇指在对话框里,疯狂地把字输了又删,删了又输。
然后陆濯就发来了一条消息:[在?]
江序:“。”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被陆濯监控了。
但他绝对不能暴露了自己刚才在“监控”陆濯的事实,更不想让陆濯察觉到他为了一条消息就这么辗转反侧了半晌。
于是连忙用看似最自然又淡定的语气飞快回复道:[嗷,刚洗完澡,怎么了]
回完,消息刷新。
[Moth]:?
[Moth]:中午洗澡。
江序:“……”
急中生智。
[Preface]:对!因为上午发烧,睡觉捂了一身汗,难受死了,就回来泡了个澡,我爸新买的那个鼠尾草味道的泡泡露贼好闻!下次带你试试!
他努力地给自己描述的事实添加着各种细节,试图让它看起来更加真实。
然而对方的回复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
聊天框最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足足三十秒后,屏幕上才终于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Moth]:你确定要带我试试?
江序:“?”
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吗?
他也没多想,只是继续回复。
[Preface]:你不喜欢鼠尾草的味道?
[Moth]:那倒也不是。
[Preface]:?
[Moth]:就是没想到在你心里我们已经是可以共用浴室的关系了。
江序:“……”
草!
他觉得他认识陆濯的这两个月,已经骂完了比他人生前十七年都要多的脏话。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这个邀请有多么的暧昧和让人想入非非。
[Preface]:陆濯!!!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
[Preface]:我就只是想说带一瓶给你试试的意思!
[Preface]:你一个臭gay不要天天在我面前耍流氓!!!
[Preface]:啊啊啊啊啊啊啊!
[Preface]:土拨鼠嚎叫.gif
只是看着这些文字和图片,陆濯差不多江序又羞又恼地炸着毛的可爱样子。
他轻笑着回复了一句:[好了,不逗你了]
[可可爱爱小爱国]:你本来就不该逗!
[Moth]:你明天就去集训?
[可可爱爱小爱国]:嗷,会很忙的,可能没时间找你玩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林绻也说了会帮你听写的,你不要再自己傻傻地抄中文了!
[Moth]:好,听你的。
[可可爱爱小爱国]:范湃欺负了你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Moth]:嗯,也听你的。
陆濯回答得太过听话,以至于江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心里一时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正好陆濯又发道:[明天就要开始降温了,你记得多加衣服,照顾好自己,别又感冒了]
江序连忙回复:[嗯嗯,没问题!]
然而就在他发出去的前一秒,对话框里率先又弹出了一条消息:[这样到时候你回来了,还能一起参加两人三足,反正就凭我们的默契,应该也不需要练习,你觉得呢]
于是连起来就成了——
陆濯:[到时候你回来了,还能一起参加两人三足,反正就凭我们的默契,应该也不需要练习,你觉得呢?]
江序:[嗯嗯,没问题]
而不等江序反应过来,陆濯就已经截图发送:[那我就替你报名了,医院还有事,我先出门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乖]
剩下独自呆滞的江序:“……”
陆濯这个畜生不讲武德!
这样下去他还怎么理清自己的思绪,遏制自己的冲动,控制自己的感情?
果然是个撩人而不自知的臭渣男!
江序把手机一扔,整张脸死死埋进枕头,再次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土拨鼠嚎叫,悲痛惨烈得如同死了亲爸。
正在客厅里拖地的阿姨被吓得一抖(),忍不住担忧问道:“先生⑷()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小序最近是怎么了?”
土拨鼠他亲爸则只是熟练地戴上耳塞,继续看着报纸,说:“没什么,就是老大不小了,也该为情所困一下了。”
·
而为情所困的江序虽然的确被困得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鬼哭狼嚎了一下午,但到底不是一个一门心思只有儿女情长的恋爱脑。
在作品集准备的这件事情上他向来没有半点含糊,于是尽管因为陆濯的事情,缠了一脑门子官司。
但头一天晚上还是暂时按捺下情绪,准备好各项事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提前出发,准时到老师那里点了卯。
这次江自林给他找的老师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姓沈,年轻时候和江序的姥姥是同窗,两人当时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女画家,只是后来嫁入豪门顾家后,就鲜有画作外流出。
不过这些年倒是培养出过几个很厉害的年轻画家,沈老太太也因此名声大噪,想拜入师门的人数不胜数,老太太却极挑天赋。
据说她最看好的原本是他大儿子的继子,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生却在去年突然说要放弃学画画,把老太太气了个不轻,偏偏整个顾家后代又找不出一个有天赋的小孩。
沈老太太这才在看了江序的画作之后,同意了收他为关门弟子。
这样学习的机会属实难得,因此江序也格外珍惜。
每天天都没亮就起床准备,然后准时到顾家报道,一整天忙完之后,再披星戴月地回家,继续琢磨老师白天的提点,一琢磨往往就到了半夜。
而高三也已经正式开始,实外恢复了正常的晚自习制度。
陆濯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去医院看了老爷子后再匆匆赶到学校,一学就学到晚上十点半晚自习结束。
两个人也就真的忙得没有时间见上面,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那个夏暮秋初的夜里,少年们心照不宣又各自揣测的暧昧情思。
但江序每天焦头烂额地忙完之后,打开手机,总能看到陆濯发来的消息。
[Moth]:今天范湃去升旗仪式上念了检讨,丢了老大的人,气得他直接在教室里踢桌子,结果被沈老发现,又去罚站了一天,你看到这条消息,晚上做梦的心情应该会好一点
[Moth]:爷爷问你这周末还来不来,他说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的兔子苹果,回头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削
[Moth]:我的一个朋友从沙漠回来了,给我带了一朵耶利哥玫瑰,很有趣,等你回来了给你看看
[Moth]:今天的云像只仓鼠,林绻说很像你生气时候的样子,让我拍下来发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