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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婚礼这天,巴厘岛煦风暖阳,海阔天澈。神父赠给新人纪伯伦的话:()

你们一块儿诞生,你们也将永远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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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相爱,但不要锻造爱的锁链。彼此奉献你们的心,就不要互相保留。

-

因为婚期比较紧,婚礼只有三个月的筹备时间。

地点是曾家选的,考虑到婚礼当天处在隆冬,所以选了巴厘岛,剩下的事情大多由孟家操办。

夜浓,天色融入海面深邃的蓝,浮哗渐渐散去。

留山酒店是一栋栋独立的别墅小院,热闹一整天,相继落灯。其中顶上,视野最好的一组,仍然亮着灯。

浴室。

两只素白的手撑在洗手台上,水迹没来得及擦干,顺着肌理的轮廓滑落,隐入掌心与台面的接触面。

水迹汇聚蜿蜒,沁入挨在洗手台侧的桑蚕丝睡衣,薄粉色洇深。

镜子里是一张同样水迹粼粼的脸,冷光灯照着,皮肤白得没有血色,眼皮疲倦地下落。

李羡将自己打量了许多遍,两腿实在酸胀,按在池子上的胳膊也撑不住了,转身回卧室。

今天晨起化妆、拍照记录、婚礼流程、敬酒、招待宾客,每一样都要应付许多人。

好在现在全都结束了。

房间太大,需要绕一圈才能回到卧室。

卧室灯光比洗手间暗淡许多,房顶有一圈射灯,但是她刚才试过了,打不开。

只有错落的几盏台灯,发出的光线昏幽。

转过身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人。

李羡脚步一顿,心脏猛地跳动,下意识抬手做捂胸口的动作,又生生按下去了。

见她过来,孟恪转过头,沉敛深邃的一张脸,抬起眼眸。他身上是件挺括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整个人仍带着婚宴纸醉金迷的气息。

在她尚且有些不自在时,他已经可以径直地盯着她,视线自上而下,打量的意味。

李羡挺直腰背,预备走进去,听见他说去换一件。

脚步顿住。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他补充:“这件湿了。”

李羡脸颊火辣辣地发烫,木然停在原地。

孟恪放下二郎腿,似乎准备起身,又坐了回去,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对峙。

片刻,孟恪起身,丢下一句:“你这样湿着贴身不舒服。”

李羡哑然,看着他走过来,从身旁经过。

孟恪大概要去洗澡了,她等了等才转过去。

衣柜里还有一件睡衣,酒店提供的,只有件袍子,腰间系带。

她给自己打了个蝴蝶结。

这套套房卧室连着起居室,落地窗外是海景,据说很漂亮,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坐回床头,歇了半晌,才抬腿进去。

她倚着靠枕,懒懒地看向被两道玻璃窗与纱帘遮挡的景色。

() 坐落在悬崖边的酒店,远眺大海,那因婚礼陈设布置了大簇赞美诗亚百合与天鹅古董白玫瑰,从花门铺延到主持台。

那些鼎沸的人声仿佛还在耳边,整个人身上的颜色却被带走,只剩下一张白纸,力气全没有了,精神也颓然。

新婚夜,她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知肚明,所以觉得窘然,时不时向身旁张望,困得眼皮打架,听见风吹草动就要努力睁开眼睛。

终于等到确切的脚步声,她噗通一声向身侧歪倒,又迅速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孟恪换了身睡衣过来,身形太高,影子先被身侧墙壁的灯光映照过来,沉沉的压迫感。

他是朝自己这侧来的,李羡垂眸,蜷起腿,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那黑沉渐浓的阴影却没有继续压过来。

孟恪低沉微哑的声音问:“累了?()”

李羡思量着这时候该回答什么,说不累太虚伪,说累又太扫兴,纠结来纠结去,只点了点头。

孟恪颔首,顿了顿,转身去绕去另一侧。

李羡错愕,嘴巴张开,蠕动几下,弱声问:“会不会不太好。?()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孟恪掀开另一侧的被子,坐下来,看她一眼,“不是累了么,早点睡,以后日子还长。”

像是安抚心急的她。李羡终于还是觉得脸热。

究竟哪里不好,她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应当。现在不用了,反而意外,也松了口气。

她很快按灭灯,躺了下来,虽然身边有个不太熟悉的人,无法忽略,也挡不过今天的疲倦,很快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不知道是几点。

灯光熄灭,一室寂然,李羡渴得厉害,摸索到开关,小心地起身,趿上拖鞋,轻手轻脚去找水喝。

卧室没有水,起居室也只有套茶具。

厨房的水吧不知道在哪,她寻找时撞了下柜子,咚的闷响,在安静的夜里突兀,只能停下来,祈祷他已经睡熟。

蹑手蹑脚回到卧室,才发现灯光被打开。

孟恪倦然坐了起来。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我有点渴。”李羡不无歉意。

孟恪抬眉,仿佛要从睡梦里清醒过来,再次掀开眼皮,便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看到她手里的依云。

“你要喝吗?”李羡只是客套一下,却没听到他的拒绝。

抿了下唇,她走过去,在床侧站定,将手里的水递给他。

孟恪刚拾起一旁的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眼时间,放回原位,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李羡心底一震,怔在原地。

他将她手里的水抽走,放到一旁床头柜,然后抬眸看她。

这眼神略深,染了层墨色,仿佛幽然密境。

她低垂视线,再不敢看他的眼睛。

于是腰间多了只修长手臂,不容置喙的力道,带着她靠近床侧。

细微的窸窣声刮擦空气。

() 腰间的丝带松散开,整件衣服垂落下去。

凌晨微凛的空气拂过肌肤,她绷紧了身体。

孟恪下床,手掌按在她腰侧,叫她转过身,坐下去,慢慢躺下。

“可以、可以关灯吗?”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于是床头的两盏灯被关闭。

另外两面墙的灯光幽远地映照过来,薄地只剩一些轮廓。

因而人的身体轮廓格外浓重模糊,带来的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几乎是穿透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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